朱祐樘笑呵呵道:“没事,旁人不行,你还不行吗?朝中人对你攻讦越多,越说明他们妒忌你。朕知道你的心思,你有时候还是太闲云野鹤了,有时候拿出点气势来,不要什么事都退缩,该强硬的时候就强硬。”
张周看朱祐樘那认真的模样,心里也在琢磨。
我已经强硬到被人认为是把持朝政了,文臣也开始接连败退,就这样你还嫌我对事太软弱?
再强一点,只怕朝野上下我一人说了算,这是你想看到的情况?
朱祐樘道:“来这里之前,朕还在想,让你一人负责两部,或会让你有压力。但来了之后才发现,朕的担心是多余的,看看这座城,让朕心生感慨啊,若是大明多几座这样的城池,何愁大明不兴呢?你给朕多造几座出来。”
张周道:“陛下,这样的港口城池,有一座其实也够了。”
“内陆你也可以造啊,西山那边不是也有很多的矿场和工坊吗?一并给造了!朕认为西山那边的潜质也不弱,等你回去接了户部的差事,就先造西山!这次西北打仗,朕也看出来,其实火炮和火铳还是不够,你还是需要再研究和推进,最好是人人都能装备,每一路人马都有足够的火器!只有这样,鞑靼人不管从哪来,都不再是问题。”
朱祐樘说到这里,更加志得意满。
好像什么事都不用做,自己就要当千古一帝。
张周道:“臣领旨,下一步就是发展西山,争取再造一座工业城市出来,再往后,就是往宣府或大同推进。其实陛下,如今大同的工业推进也很快,若说哪里的火器足够西北一战,那就是大同了。”
“是吗?”朱祐樘皱眉道,“那王守仁还天天跟朕叫屈叫穷?”
张周笑道:“这或是他展示态度的方式,大同其实屯驻有足够的兵马,还有足够多的粮草。臣认为,今时今日西北这一战,新建伯是不可能坐视鞑靼人嚣张而不加理会的,西北战局的转变,应该在大同。”
朱祐樘点头道:“上次草原一战,王守仁出兵进草原,却是颗粒无收,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为马仪那路人马做嫁衣。这次朕明明调他的精兵去驰援宁夏,他却迟迟没动作,若是出了状况,朕就调他回京!朕也希望如你所言,这次他能有所表现,不然的话……西北不养闲人。”
张周道:“臣明白了。”
……
……
张周跟朱祐樘相谈甚欢,似乎西北的战事,也不太重要了。
后面所谈的,都是什么吃喝玩乐的事情,朱祐樘对于先前几天的巡游还不太满意,打算再来一次,准备到城里好好逛逛,让张周做向导。
正说着,里面出来一位娴静的妇人,正是一身素衣显得还很朴素的贤妃,张周赶紧起身行礼。
“秉宽,不必客气。”朱祐樘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贤妃,坐下来吧。”
朱祐樘在女人面前倒也没什么架子。
当然,前提是要跟他熟悉,不然的话,以朱祐樘的社恐本质,他是不喜欢与陌生人过多交谈,甚至坐在一起都别扭,更是没话题的。
可让他熟悉了,话却很多,在情感上也更加依赖。
张周道:“臣不该打扰陛下的雅兴。”
朱祐樘笑道:“什么雅兴,只是过来散散心。这次朕没带皇儿过来,让他留在京师了。”
朱厚煊没有被带到滨海城,在张周看来,朱祐樘似乎并不太担心张皇后背后玩什么阴谋手段。
在驾驭后宅女人这件事上,朱祐樘现在好像是信心十足。
“秉宽,朕是从贤妃口中,得知了宁家女的事,朕也没想到会是那样,以前在宫里,宁家女也算是给不少人看过病,她的医术到底是如何?”朱祐樘饶有兴致问道。
张周道:“臣不好说。”
朱祐樘似乎理解张周的意思,点头道:“你自己处置。如果背后真有什么人是刻意针对你的话,朕会替你撑着,你不必在意是何人。”
张周也在琢磨,这事是你的皇后和贤妃斗法的结果,让我不必在意,我能不在意吗?
你再大义,也不能把皇后给灭了吧?
再说了,为了一个宁彤,而直接把皇后给灭了,好像也不合适。
张周笑道:“事情背后应该是有所误会,臣觉得,这件事应该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