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彤没说话,双目瞪着对面的男人,好似在说,你倒是去说啊,别每次都是动嘴,但真正要帮忙的时候,只要你那个张兄说一句不行,你就在关键时候当蔫茄子。
“宁小姐,我觉得你也别总是绷着,你到底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啊,还记得祖母之前说的,你应该如何……咳,当我没说。”
本来朱凤还要劝宁彤看开一些,但见到宁彤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羞恼,随即他也就不说了。
正如他的性格,身为男儿身,肩负的也是男儿事,但骨子里却像个娘们。
……
……
唐寅回京了。
回来后到六部完成述职之事,就马上跑去求见张周,却被告知张周最近很忙,唐寅也没得到新的调令,甚至连他的官职都仍旧是渤海巡抚,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京城做什么,毕竟也没资格直接去面圣或是参加朝议。
一直到他回京第二天,才见到了张周。
却仍旧是在戏楼这种近乎半公开的场合。
“伯虎,挺累的吧?”张周上来含笑所说的话,让唐寅听着就很别扭。
唐寅这会早就领会了张周的意思,当初是因为冤仇才成为师兄弟,张周肯收他当师弟,并不是因为他能力有多强,而只是因为看他不爽,既然看他不爽自然是有什么跑腿辛苦的差事才会派给他做。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做。
不过……
张周让他做事的同时,也让他这个新科进士迅速在朝中站稳脚跟,这也是有交换的。
干的是辛苦活,但能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就从新科进士变成赤手可热的渤海巡抚,走在哪都被人高看一眼,在同乡旧友面前有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地位,这就非一般人能比的。
最后唐寅也只能……认了!
唐寅声音低沉道:“回京之后,工部接待我的人,问询我有关造船的开销,听说张尚书您跟朝廷申请调拨钱粮,却到如今都还没有正式的批复,造船的事一直都还未停辍,只是大船已经造不下去。”
张周道:“造船的事先放一放,你回京之后,有新的差事给你。”
“什么?”唐寅一脸关切。
这才是他从接到调令要回京,一直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心头萦绕的问题。
我身为渤海巡抚,到京城到底能干嘛?
以后能给我派什么差事?
毕竟以前也没有渤海巡抚这个职位,那我到底算是什么级别的?回到京师之后,不会继续让我当个六部主事什么的,回到最初的轨道上去吧?
张周道:“以你的资历,直接升任六部侍郎,你知道是不太现实的。”
唐寅心说,这不是在耍我吗?还用你告诉我没资格当六部侍郎?
“在下并不奢求晋升高位,只希望有机会做实事。”唐寅很诚恳道。
张周笑道:“难道你去造船,就不是做实事了?”
唐寅急忙解释道:“在下并非此意。”
张周随即就笑而不语了。
唐寅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你把话说一半,吊人胃口是什么意思?说我不能当侍郎,那你倒是告诉我,能当个什么吧?
此时外面传来唱戏的声音,张周不慌不忙,似在等什么人什么事。
过了不长时间,门口传来刘贵的声音:“爷,陆巡抚来了。”
“请他进来吧。”张周道。
唐寅大概知道是之前内三关巡抚陆完来了,陆完论资历、能力和官职都在他之上,即便张周不用起身相迎,他作为后辈还是要起身的。
随后就见到陆完风尘仆仆进到包间内。
才刚进来还没跟张周施礼完毕,朱凤也觍着脸进来,那头陆完来相见还需要通禀,他到戏楼甚至连通禀都省了,来这里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
“难得都来了,蓬荜生辉,请坐。”张周让几人都落座。
三人各自落座。
唐寅本是先来的,但现在他的事好像最不重要。
陆完随即向张周汇报了,有关他跟朱凤一起去西山等处视察的进展,尤其涉及到西山造城墙等事。
“选址已经选好了,只是周围地形颇为复杂,在造城上,预算或比之前要更多一些,但只要调度得当,想来不会靡费太多。另外有京师周边商贾,说是愿意出资相助,但求能在新城内的空地造一些屋舍用以自用。”
陆完不但把张周交待他的差事完成,还做了没交待的事。
正是事业上升期,现在张周身边的每个人,好像都想证明自己有能力,正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