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骂人不揭短

张鹤龄一听,这简直是一本万利啊。

就算你跟我征税,那我也是空手套白狼,找人去开矿能花几个银子?

“好,那寿宁侯你暂时不用跟保国公回宣府,就留在大同,帮我一起开矿,可好?”张周问道。

“瞧张先生您说的,咱谁跟谁?说是出来当差的,但咱其实就是在西北发财的,谁让咱手上有皇恩浩荡呢?去哪开?”张鹤龄一脸兴奋。

本来说是回宣府搞点欺行霸市的手段发财,

但听说能开矿发财,他当然更热衷。

“回去接着喝酒去,回头我自会跟你说清楚。”张周笑盈盈,没有对张鹤龄做过多的解释。

……

……

张周回到居所,随后也把唐寅叫来。

唐寅暂时要留在他身边,帮他一起开矿,同时张周也告知了唐寅,有关让张鹤龄出来当开矿幌子的事。

“把矿开起来,他若是不缴纳税赋该如何?还有,此等外戚勋臣乃大明蛀虫,只怕会招惹诸多的事情,张制台这么做……让人看不懂。”

唐寅大概明白,张周不想冲在开矿第一线,总需要有人出来当挡箭牌,张鹤龄是很合适。

但唐寅却又觉得,用张家兄弟,肯定是弊大于利。

张周笑道:“伯虎你可知晓何为欺软怕硬?”

“谁?”唐寅问了一句。

“本地的官府,还有本地的士绅、百姓,你以为这是西山那般天子脚下的地方?说开矿,一句话就能把矿开起来?你知道大同周边士绅所开的煤矿有多少?”

张周就是提醒唐寅,大同已远离京师。

要是不用张鹤龄这种不讲理的人在前面当幌子,你随便开个矿,地方士绅和百姓肯定会去闹事,而且会搞出什么“与民争利”的事情,御史言官会天天怼着参劾。

尤其当你的煤矿比别人产量大,让人眼红的时候,更会如此。

张周道:“我开铁矿,选的是关隘之外的地方,那地方从来没人开过铁矿。但若说在大同开煤矿,就等于是在虎口抢食……”

“百姓之口,怎能是虎口?”唐寅自然还是站在儒者那种兼爱百姓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张周笑道:“我说的不是百姓,大明的百姓以耕作为生,是不会在意官府是否开矿的,但就怕地方士绅权贵打着百姓的名义来闹事。他们打不得骂不得,又是所谓地方安稳的中流砥柱,才是真正无形的‘虎’。”

“这……”

唐寅突然感觉自己又被上了一课。

张周笑道:“以我这般文官出身之人,在跟地方士绅对立这件事上,还是要有所顾虑的,但寿宁侯他就不怕。当然我也不会让他闹出什么大事……”

“至于伯虎你说的,怕他盈利之后独专之事,你更不用担心,赚了银子我分他一些便可,你当我真是让他来主持开矿之事的?他是能长久留在大同?还是说离开我,他能找到煤矿在何处?如何采煤有效率,如何能保证煤矿的长久运营……呵呵,这些哪些是他能独自完成的?”

唐寅惊讶道:“那他岂不是……张制台的棋子?”

张周道:“我不拿他当棋子,难道让他拿捏我们?以前他倒是有此本事,但现在,也要看看局势如何。”

“对,对。”

唐寅马上也就明白了。

以前张鹤龄得到皇帝的庇护,那是朝中惹不起的存在,但现在真正惹不起的人,是他张周才是,连张家兄弟都要靠边站。

“脏活累活他来干,我只负责筹划,盈利我占大头,有恶名他来担,我替朝廷经营西北,何错之有呢?”

张周摊摊手。

大概的意思,我才是大明的忠臣,主导一切也不是为私利,就问你唐某人,我是不是很伟大?

唐寅琢磨了一下。

开矿也的确是空手套白狼,但问题是……你也得能找到矿,不然光是寻矿和开矿就是很大的人力成本,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想以矿山维持朝廷财政,但没法维系的原因。

一来是容易被权贵把持,朝廷连零头都分不到,再就是涉及到矿山成色和开采效率的问题。

现在这一切正在被张周逐步解决。

……

……

延绥。

有关威宁海一战的战报,传到延绥也有几日。

从消息传来的一天,平江伯陈锐便日日酗酒,一边喝着他的热酒一边自怨自艾,还想着要出兵草原跟达延汗好好决战一场,却是这天秦纮把他叫过去,告知他达延汗所部已经撤出河套的消息。

“……袄儿都司周围,派出诸多骑兵探查,已无鞑靼活动迹象,看来也是靠威宁海一战的余威。”

秦纮对此倒是很高兴的。

要说经营西北,张周自认为已经很牛逼了,但秦纮却觉得自己更牛逼。

就你张秉宽会玩经营的一套?我老秦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经营行家,我造起城塞来,那绝对是连着造个几百上千里,我要开起屯田来,那绝对是千里沃野,不信咱就试试!

所以秦纮对于出兵什么的,并没什么大兴趣,造战车可以,那也是业余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