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哭丧着脸,迈着犹豫的碎步,出现在皇帝面前。
朱祐樘放下茶碗,笑道:“来了为何不让他上来?不是在宫里,毋须那么多礼数!”
随后萧敬到楼梯口去传话。
但见张周押着个被反绑着手臂,浑身跟泥球一般的稚子上了楼。
朱祐樘一看这架势,不由好奇道:“秉宽,你这是作何?”
“朱老爷,在下是带这孽子来给您请罪了!臭小子,快给认错!”
“我没错!”
张君不知道对面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是刚才跟他打架小子的父亲,他当然不肯认怂,刚把骂老爹窝囊,他自己可不当窝囊人。
朱祐樘指了指张君,又看了看萧敬,意思是让萧敬来解释。
却在同时。
朱厚照在众人簇拥下,从楼梯口出现。
等朱祐樘看到儿子身上同样脏兮兮的衣服,便好像明白了个大概。
张周拱手道:“朱老爷,在下管教无方,这逆子居然开罪令郎,不过他们也只是用泥土之间丢了几下,并未有过分举动。还请朱老爷降罪!”
“你们……”
朱祐樘眼下的目光凝视在儿子身上。
朱厚照一脸淡然走过来道:“父皇,儿臣可没输!”
朱祐樘皱眉,这是问你输赢的问题吗?
你小子避重就轻啊!
“呸!臭不要脸的,你还没输呢?再给小爷个机会,小爷定把你打到满地找牙!敢上门欺负我妹妹,回头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大胆!”
刘瑾此时以他的公鸭嗓子呼喝道。
在皇帝面前,他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此时也是对张周父子俩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其实他心里也纳闷,难道张周在路上就不告诉儿子打的是谁吗?
来了这里,面见的是皇帝,还这么嚣张?
真是阎王殿无门你自来投。
朱祐樘看到儿子没事,再听张君在那嚷嚷什么“上门欺负我妹妹”之类的话语,大概听出这件事好像是儿子理亏在先。
太子什么样,他最清楚。
朱祐樘皱眉道:“太子,让你去拜访张卿家,你干嘛去了?”
朱厚照道:“父皇,儿臣去了他家院子,门就敞开着,张卿家也不在家,儿臣就见到门口有个女孩在玩泥水,儿臣就跟着玩了一会……”
“胡闹!”
朱祐樘想骂。
你什么身份,居然跟民间小姑娘一起玩泥巴?
可真是给你父皇长脸啊。
“那你还欺辱了那民女?”
朱祐樘在关键事情上,倒也不包庇孩子,直接质问。
朱厚照道:“父皇,儿臣再说一次,儿臣没有欺负她,就是在她脸上抹了点泥……那小姑娘就哭了,儿臣想逗她玩……”
这下连周围的太监,包括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在内,都听明白了。
感情纠纷是这么起的。
跑人家家里欺负人家小姑娘,小姑娘的哥哥在不知道太子身份的情况下愤然反击,虽然结果只是用泥球互飙,但现在还让人家占理的上门来请罪了。
张周终于可以亮明对方身份了:“陛下,这都是臣这逆子的错,臣未在家中,未曾想他竟然惹下了这样的祸事!”
“爹!他们是闯入咱家的人,还欺负妹妹,你还跟他们认什么错?”
到此时,张君仍执迷不悟。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陛下”、“太子”的,他连学还没上,张周平时也没教他几个字,最近还在找先生,不然也不会在家带妹妹玩泥巴了。
朱祐樘冷冷打量朱厚照道:“你没事吧?”
朱厚照道:“当然没事,就凭他?”
说着,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君。
遭来张君双目敌意的怒火。
张周道:“逆子,跪下!此乃是大明的陛下和太子,是乃我大明的国君,天地君亲师,你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