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旸思忖片刻后:“传令种诊,叫种谔率第一营、第二营向前,掩护冯文俊部右翼。”
此时文同忽然指向左翼道:“景行,快看左翼,羌族又派千余骑兵引诱郭逵部。”
就在赵旸暗暗担忧郭逵是否也会中计时,郭逵派出的传令兵终于抵达,抱拳禀告道:“郭都监命小的来报,请赵帅务必关注右翼。”
一听这话,赵旸心中大定,称赞道:“不愧是郭逵,够敏锐。……你回去告知郭都监,我已知晓。”
“是!”
片刻后,种诊接到赵旸的命令。
当时他也在关注右翼,见勾斌、许司率军追击羌骑而去,摇头叹息:“中计了呀,那两位都监。”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派兵掩护冯文俊部右翼,便有传令兵前来传令:“赵帅有令,命种谔率第一营、第二营,立即向前,掩护冯文俊部右翼。”
“种诊接令。”
与赵旸不谋而合的种诊,当即下达命令,命种谔率第一、第二营立即向前,补足冯文俊部右翼防卫。
而与此同时,身在左翼的郭逵已注意到向前的种谔部,心下一愣之余,脸上忧色尽除,笑着对左右道:“咱赵帅虽年轻,却也通晓军事,伱们瞧,右翼骑兵刚被敌骑引走,他便立刻派种谔率一营向前,掩护冯知州前部,防止羌骑迂回绕袭冯知州腹侧。”
“也许是种诊呢。亦或赵帅身旁范、文两位幕僚。”左右猜测道,谁让赵旸实在太过于年轻。
郭逵笑了笑,也不反驳,心底则更倾向于是赵旸的命令。
这是他基于近期对那位小赵郎君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众人议论间,郭逵派出的四营共一千二百骑蕃落骑兵,也已经和阿玛部落勇士吉尔玛所率的近千羌骑交火,后者同样一个照面便露出溃势,向西北逃窜,但郭逵麾下那四位营指挥使牢记郭逵的告诫,止步不追,以至于吉尔玛部在西北逃窜了百余丈后,竟又呆在原地,场面有些尴尬。
这一幕,这也让赵旸与郭逵都愈发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对面阿玛部落试图调虎离山,调离宋军一方的骑兵。
而此时,作战在第一线的冯文俊部,也注意到了向前的种谔部,当即禀告冯文俊:“知军,天武第五军第一营、第二营上来了,目前在我军右翼。”
“什么?”冯文俊一愣:“他们上来干什么?”
再一瞧右翼,他顿时懵了:我近五千蕃落骑兵呢?!刚才不还在右翼与敌方两千骑交战么?
有知情的都监连忙禀告:“勾斌、许司两位都监杀溃敌骑,率军追击向北去了。”
“我他娘……”
冯文俊也险些口吐芬芳,同时对赵旸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勾斌、许司二人率军一走,他前部右侧便留空了,一旦羌骑迂回突袭侧面,极有可能导致整个前部崩溃,好在赵旸及时派种谔率一千名天武军禁兵上前掩护。
“区区蛮夷,居然还会用计。”
瞥了一眼前方阿玛部落,冯文俊暗暗啧声道。
尽管中途出现了一些波澜,但他仍坚信己方可以取胜,毕竟双方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有着极大的差距。
在他冷哼间,前方羌骑再次变阵,诱敌不成的吉尔玛再次与族长阿玛合兵一处。
“族长,宋军西翼不中计。”
“不碍事,其东翼已经中计,随我来!”
随着阿玛部落高呼一声,诸羌再次变阵,仅留下七八百骑正面牵制冯文俊部,其余所有骑兵,大概两千余骑,尽数跟随族长阿玛,向东迂回,看似欲突击冯文俊部侧翼。
“哼!”
种谔见此冷哼一声,下令麾下禁兵准备应战。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阿玛这两千余骑并未突击冯文俊部侧翼,他们向东绕过冯文俊部,绕过种谔部,直扑赵旸所在。
不好!
冯文俊、种谔,包括在左翼的郭逵,个个色变,各自派人增援不提。
而此时在本阵处,赵旸、范纯仁、文同等人也注意到了阿玛的举动,王中正面色顿变道:“郎中,敌骑奔此处而来了……”
赵旸瞥了一眼正在迅速变阵的天武军三营,宽慰道:“慌什么?没见到种诊已在迅速变阵了么?”
说罢,他抬头看向正迅速奔他而来的两千余羌骑,赞道:“小瞧对面了,看来对面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啊……只不过,这点轻骑,真的够突破我天武第五军三个营么?……传我令,杀敌一人,赏一贯,击杀羌骑带队者,赏十贯,擒杀羌部落首领阿玛者,生死不论,赏百贯!”
而与此同时,种谔已迅速变阵,将赵旸所在本阵团团包围,三营指挥使陈锦、四营指挥使岳嘉、五营指挥使曹源,皆已严正以待。
及至赵旸的犒赏许诺传至三营,三营禁兵更是士气爆棚。
重金赏赐的诱惑,盖过首次实战的紧张,全身上下都充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