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邵曦离开玉言堂之后是打算前往鸣凤坊的。
可是走到离鸣凤坊还隔着两条街的时候,却听到前方传来嘈杂之声,自己的马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邵曦挑起马车的窗帘伸头朝外面看去,只见前方已经被人群包围,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而在人群的里面似乎正传来吵骂之声。
邵曦原本打算让马车绕路,可偶然间却听到了虞鸣的名字,心说这不正是户部尚书虞吉的儿子吗?
眼看着围着这么多人,这个货不会又在干什么坏事吧?
虞鸣在京都大梁可说是名声在外,号称京都四大恶少之首。
除了因为他爹是虞吉以外,也是因为这小子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除了人事什么事都干。
眼看着围了这么多的人,想必又是他在此作恶。
当初在上元节的灯会上,他就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欺负过老吴和宁儿,付彪也正是因为看不惯他的行径才转投到自己的门下。
三年多过去了,看起来这个家伙依旧是死性不改,还是在大梁城中到处作恶。
别的事情就算了,遇到这种事邵曦不能不管,尤其对方还是虞鸣,看来自己刚刚教训过他的老子,转过头又要教训儿子了。
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邵曦不慌不忙地朝着人群走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去。
可他看到的情形却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原本他以为是虞鸣又在欺负良善,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百姓出门没看黄历,撞到了这个扫把星?
可此时他看到的是虞鸣正趴在地上被人踩在脚下,已经是鼻青脸肿。
虽然口中还在不停地叫骂着,但那副狼狈相却让看热闹的百姓们忍不住偷偷发笑。
这倒是让邵曦感到有些意外。
户部尚书的儿子,京都有名的四大恶少之首如今竟是这副德行,看样子这是遇到硬茬了。
虞鸣趴在地上,口中不停地骂着。
“赵文煊,你个病秧子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还敢出手打老子。
“别以为你爹是大将军你就可以欺负我,回头让我爹到圣上面前参你爹一本,看你们赵家怎么收场?”
邵曦听到虞鸣的叫喊,这才抬眼去看向将虞鸣踩在脚下之人。
如今的赵文煊也已成长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虽然脸色依然像当年那般苍白,但整个人看得出器宇不凡。
若不是此时他将虞鸣踩在脚下,没人会相信他有如此身手,只会将他当做一介书生。
他依旧是一身黑袍,将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显得更白了,眉宇间依旧是带着忧郁之色。
看到他,邵曦实在没办法将他与之前自己见过的赵长盛联系在一起,这父子二人看上去反差太大了。
父亲高大魁梧,体魄强健,整个人极具威严,而赵文煊却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也许是自幼便患了什么病症,所以身体一直不好。
不过眼神却与他的父亲极其相似,充满着坚毅果决。
“住口!你这个泼皮无赖!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就这么在大梁城的大街上调戏女子,打伤人家的父亲,还有脸在这里叫屈?
“说别人是病秧子,现在你被一个病秧子踩在脚底下,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说话的并不是赵文煊,邵曦相信赵文煊也绝不会这样与人讲话。
他印象中的赵文煊温文尔雅,谦恭有礼,就算与人吵架也不会说出如此犀利的话语。
说话之人正是站在赵文煊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人。
虽然样貌有了些许变化,但邵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当年在校场上与乌球儿比武,后来又在上元节灯会上为自己解围的李方荣。
想不到他也会和赵文煊一同出现在这里,看来二人平日里关系应该不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朝中的武将并不像文官那般喜欢勾心斗角,相互算计。
他们虽然有时会在政见上有些不同主张,在对外用兵之事上意见相左,可一般都是吵过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