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了然,她远离故都,嫁入仰月安氏,也是个可怜的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但毕竟过门二十载,再冰冷的石头心,都应该在有了嫡长子以后焐热了,断不该在此事上这般冷漠。
安总管决绝道:“既然王妃不在乎少主,那此事便由我做主了。”
他一个手势,身边数位墨色道服的弟子拔剑而出,剑指霍逢,天阖门大师兄也带着其余弟子应战。场上一时刀光剑影,短兵相接,乱作一团。
琮山二掌门则趁机带着身后四五个弟子,躲到了一旁的府帐下避险。
突然一个转头,看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人。
望为朝他一笑:“你好,借剑一用。”
说着施法抽出二掌门身后的剑掷了出去,长剑如闪电般飞掠,竟朝着锦衣女子的方向袭去。
安总管身陷混战,他一剑挡住面前进攻的竹青道服弟子,抬头看到那柄剑刺往的方向,顿了一下,并未出手阻拦。
锦衣女子身边的四侍者不知怎地,反应慢了半拍。眼见长剑刺向王妃,她们大惊失色,准备上前以身挡剑。
可下一瞬,那剑却被一股力量稳稳凝在了锦衣女子的眼前。
她定定站着,看着眼前的剑,甚至没有眨眼。
随后,长剑像是被操控般飞至她的上方。只见当空一挥,几霎间白光锋芒尽显,将安氏的十几面大旗,劈得七零八落,星落云散。
所有人一时间都怔愣在原地,两方人都停了手,各归其位。他们一齐把目光,放在一旁不起眼的府帐之下。
琮山二掌门一看情况,立刻摆手示意不是他,并且指向旁边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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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望为没恼他出卖自己,反而回身一笑,把收回的剑安放回他身后的剑鞘里。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她款款上前,一步一印地踏在薄雪上。天上的飞雪很快将她的足印覆盖,仿佛从来杳无人迹。
她身形颀长挺拔,白发扬起似雪,荡在山野间,似与万物融于一体。但身上那件青红羽衣,在雪色下格外亮眼,又让她游离于世外。
面上的素色轻纱没有因风而动,反而安静掩住一些暂不可言的秘密。只是那双眼,与她对视一息,便觉动魄惊心。不知是太过美丽,还是勾起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她轻启朱唇:“人是……我杀的。”
安总管回想起侍女的证词:“白发、高挑、看不清脸……”
他开始一心以为,是天阖门里那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出山了,却没想到另有其人,原来是这女子。
他失去了最得意的学生,固然是极其悲伤痛苦的。更何况这人还是王爷的嫡长子,未来接手仰月安氏世袭罔替的唯一继承人,往后便继续做这天下唯一的藩王,权倾众生。
而早期被分权的玄门麟安宫,他早已筹谋,只待一触即发,便替少主收归麾下。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有他们仰月安氏的势力,何其壮哉!可却不曾想,走这一趟,竟意外要了少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