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像是一个画在纸盒上丑丑的手绘笑脸,有点模糊,像在相册里存了几年的老照片。
第一篇博文发布在六年前的9月16号,文案只记录了当天的日期“9.16”。
起初发布的频率是三四天一次,依旧只有数字。在接近新年那段时间,频率忽然提高,几乎是一天一次。
一天一次的发文持续了一个月,在月中那天,他终于留下一个字,难以忍耐般:
“2.19,疼。”
再往后看,发文的频率时高时低,阴晴不定,但没有再留下任何一个字。
直到一年前,这个持续更新了五年的帐号停更,所有内容设为仅个人可见。空荡荡的社交平台,只剩下一个丑丑的手绘笑脸。
因节目组的要求,账号内容时隔一年公开在众人眼前。
一个“疼”字在场几人隐隐有了猜测,孟青榆欲言又止,“砚哥……你……”
谢砚庭两指撑住半边脸,反而是现场最平静的人,“过去几年,我在国外治病。”
账号每一次更新,是他治疗的记录。
他笑,神色自若,“当时年纪小,比较矫情。”
谢砚庭三言两语概括了他无尽痛苦的六年。
“什么矫情?我们谢总牛逼!”
孟青榆对谢砚庭的过去有所了解,他一时忘了身边还坐着女神许笙,不留余力挖苦自己,“看看我们谢总现在的样子,比我这个996的弱鸡苦逼程序员还高大威猛。”
许笙将目光落到孟青榆的脸上。
从公布谢砚庭账号那一刻起,青黛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个手绘笑脸。
谢砚庭在六年前注册的账号,昵称只有最简单的三个字:明天见。
从和青黛分别的那一刻起,谢砚庭扛过异国他乡的一夜又一夜,痛到彻骨钻心,浑身感官麻木。
恨吗?
他恨过。
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说好的爱可以转瞬即逝?为什么只有他永远被困在了过去?
好不甘心。
好委屈。
他告诉自己,要恨她。
可是,恨太费力了。
彼时他连活下去都吃力。
那他说,我不恨了,我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