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韫猛地抬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傅承晏。
她原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傅承晏能带她入宫,给她面圣陈情的机会,就已经是对她莫大的帮助了,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向圣上求情,恳请还姜家一个公道。
傅承晏的话,犹在耳畔不断回响,沈如韫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雍闻言,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以傅承晏的头脑,绝不可能不清楚此事的真相,可他却仍旧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搅入了这淌浑水之中。
看来傅承晏对这位沈家小姐,动真情了。
赵雍不愿这样的丑闻再有第三人知晓,他摆了摆手道:“此案自有刑部接手,张仲怀必然不会冤枉偏袒任何人。”
傅承晏原本还对此有所怀疑,直到亲眼瞧见了赵雍的态度,这才彻底将心中的猜疑坐实了。
此事于姜家而言,属实是无妄之灾。
赵雍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件事无论真相如何,姜家都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陛下!”沈如韫不动声色地仰起脸,将眼底的热意逼退回去,她一字一句说道:“并非臣女不信张大人,可此案如今仍旧疑点重重,若是不抓住残害皇嗣的幕后凶手,只怕此后京中将会不得安宁。”
与其说沈如韫这是在同赵雍分析利弊,倒不如说,她这是在威胁他。
赵雍冷哼一声,眸色越发阴沉,他问:“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求陛下恩准臣女旁审此案!”沈如韫恳求道。
赵雍严厉拒绝:“这成何体统?你可知朕生平最痛恨的是什么!”
她虽是沈时序之女,可也终归没个一官半职,竟然还想要将手伸向刑部,当真的好大的野心。
傅承晏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试图用眼神制止她这大逆不道的言论。
赵雍沉声道:“让她说下去。”
“陛下,姜家是臣女的母家,亲眷无故蒙难,臣女若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此为不孝;如今大邺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可这般清明的治理下,却还会有人蒙受不白之冤,臣女亦是大邺子民,心中所愿,皆是大邺昌盛,哪怕只是一位平头百姓遭遇不公,臣女也依旧想要为其查明一切,还其一个清白。”
沈如韫跪在大殿之上,脊背挺得笔直,她眼中是一簇燃烧着的燎原山火,她道:“生若蒙冤,生有何欢?①还望陛下成全臣女。”
坐在龙椅上的老者沉默着,阳光透过窗柩,将龙袍上的金线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只是坐在那,天子的威严便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目光锐利如剑,深邃而犀利,落在沈如韫身上,带着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