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即便是我,也不能次次帮你。”
双手操在官服袖子里,云老大人淡声道,“商税那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有个名单,他们背后的商贾,你就象征性收点。”
“象征性收点?老大人可知,商税若收不起来,陛下就会加田税?”
“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舅公?”
“在公言公,不敢攀扯亲戚。”
眼睛一眯,云老大人强压着火气。
“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真以为这么多年没人打过商税的主意?可你看有谁敢提?”
“所以老大人也知道该加的不是田税,而是商税?”
“我是在教你明哲保身,你别以为有陛下护着就万事无忧,现在陛下是穷疯了才让你胡闹,等陛下手里松快了,舍你一个,让大半朝臣都安宁,你看陛下会怎么做,自古做新法的官员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话可以说大逆不道了,而且满含杀机。
裴宴之应是会知道厉害,然后选择退一步明哲保身。
——老大人如此想着,却见少年人在他面前淡淡一笑。
“多谢老大人提醒,不过有我在,陛下手里很难松快起来。”
“……”
什么意思?
云老大人疑惑,裴宴之已经告辞。
此刻已到上朝时间,也没法细问,只能按下不表。
混在朝臣中往金殿走去,因是万人嫌的原故,裴宴之身边足有三步直径的无人区,姚志杰挤过来。
“你舅公与你说了什么?话说我怎么没想到让你与老人家多亲近亲近,你们本来就是亲戚,若有老大人护着,什么太常寺少卿,就是太子少师也得给老大人面子。”
“我父执掌禁军,舅公位居文臣之首,你觉得陛下能容得我们亲近?”
“……可是,我们是在帮陛下做事啊?我们也是为了陛下啊!”
“若不想死,此事休要再提。再说了,我刚刚与舅公闹掰了,他不会再管我。”
“老天爷!你怎么竟得罪大佬,要不我们去烧烧太子的香,好歹出事了太子能护我们一护。”
“储君未定,陛下未有示下,我是不会和任何皇子结交的。”
“那把你夫人交出去?”
偏头看了他一眼,裴宴之睨着他,“昨儿不是说我不想谈论此事。”
“嘿嘿,我开个玩笑嘛!”
姚志杰笑嘻嘻的说,不顾裴宴之不喜,勾着人家的肩进了金殿,朝堂上与他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