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画的来去一下就映入眼帘:《壬子冬为丹君作》,西方恬赠,已留寅阳宅。
“.”李缥青没反应过来,她一时怀疑自己看的仍是衣承心的聘礼,但簿子的纸墨又确确实实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已留寅阳宅?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敢确定的事情,少女眉挑面肃,手指迅速拨动纸张,“哗啦”几声直接来到了【十一月】。
眼神定住。
整齐的格式和黄昏所窥公账如出一辙。
在《丹君此年》大条目下,《丹君十二·其一》、《丹君十二·其二》、《丹君十二·其三》.十二条列了整整半页。
而在这条目的末尾,当年之人终于不吝笔墨地标注了这套书画的来由。
“西方恬聘礼。”
丹君,丹君.
衣丹君。
——
戏院。
裴液回来时,诸人的面目已显出轻松的疲惫,而老人仍在安睡。
见裴液回来,一位旦角立刻殷切地递上茶水吃食,另外那名师兄则连忙唤他稍等,转去屋中,提了一兜沉甸甸的东西出来。
裴液怔了一下,仔细一看,连忙笑着摆手:“这是做什么.”
推拒之中,几人毕竟拗不过一位铁了心的五生修者,裴液将他们推在后面,含笑往里屋而走:“别来了别来了,真有事儿”
好不容易脱开热情,合上快断裂的门,少年才转过身。面前纪云仍在弱弱躺着,之前注入的真气毕竟起了些作用,男子气色好了很多。
裴液走到近前,拦住他要道谢的动作:“纪哥,你之前说不知齐云东家是谁?”
“.是。”
“我向伱提一嘴——这东家若是衣家,你觉得有无不对的地方。”
纪云怔住。
“.”
“.”
“没、没有.”纪云双目发直,喃喃道,“对,很对.原来是衣家.”
裴液一笑:“我今天在长孙管事院里瞧见一位男子,二十许岁,穿浅白衣服,长发,双眼蒙着,瞧起来很厉害,也不爱说话的样子纪哥知道这是谁吗?”
“这是.衣南岱!”纪云怔愕地看着他,“是不是带着一杆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枪?”
裴液点点头,双眼明亮:“确是。”
纪云虚弱一笑:“听说他赢的许多对手,都不配令他解开布裹的。”
忙活一天总算揭开了这齐云东家的面纱,裴液心情轻松了些,含笑道:“这人瞧起来又冷又凶,身上零件倒是不少——眼上蒙布、手上编环,左耳还要戴一枚坠子——”
话语一顿,却见纪云表情愣怔。
“.怎么了?”
“什、什么坠子?”男子茫然,“衣南岱不戴坠子的啊。”
————
碧霄阁。
李缥青深深呼吸口气,合上册子。
西方恬十一月还在朝衣家递聘礼,十二月为何就孤身入山?
这位衣丹君又去了何处?
至此,少女确认了下一步调查的朝向——不是齐云商会,而是寅阳县;不是碧霄阁,而是衣家。
她将这本书册妥当放回,起身又找到二十年前的那一柜,同样振断锁子,拿出账簿,翻到了与小院公账中被涂抹的那条对应的时间。
【辛酉年阳春唱卖】
这上面记录果然详尽了许多,李缥青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东海剑炉丙下之剑,半霜”这一条,再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文字却再一次令她始料未及。
“心珀,五两,一百六十两起,二百八十两售,购得人:博望州刺史俞朝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