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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走出石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座山谷的样貌。
虽然夜色已深,但今夜月明如洗,繁星满缀,在皎光之下,两侧的高崖山势凹凸,不时有锐利的突出。
兼以山谷长而不宽,裴液抬起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只巨犬的口中。
外面的人比裴液想象中要少,只偶尔见到零散的黑袍,裴液甚至怀疑进入石窟的人比剩下的人还要多。
不过倒也合理,一来烛世教本来就没有大力发展教徒的空间,二来进入石窟的人——除了自己和张思彻——也并不需要看押。
但转过朦胧的山影,后面的景象一映入眼帘,裴液睁大了眼,又怀疑自己可能想错了——也许,本来还是有不少人的。
如果这山谷是一张犬口,那眼前的景象就是被一柄铁锤狠狠地捣了进去。
犬牙碎裂脱落,流泻的砂石宛如血涌。
烛世教曾在这里搭起高架、支下营帐,但如今一切都被未知的力量无情摧毁了,而且可以看出,那力量的中心并非这些建筑或山石,它们只是顺带。
再往前走,更令裴液心肺停跳的一幕出现了——废墟旁停放着一具尸体,即便被血染污,那袍子的颜色仍然那样突出。
是那神秘幽尊的紫。
这场景在视野中一闪而过,裴液心中思绪万千,来不及思索这里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引路的黑袍人已停下脚步,一处场地出现在面前。
两人高的幽蓝火焰升腾四周,围出一个整齐的圆。
圆中间的地上用幽蓝液体绘出那个已有几天不见的火符,巨大得填满了整个场地。
场地正中的上空,一枚幽蓝近紫的光珠漂浮着,上场战斗留下的残血仍在不停地从尘土中一缕缕析出,而后飞入这枚光珠。
没有招呼,荒人当先一步迈入其中,对着裴液勾了勾手,庞然的身影被火焰帷幕扭曲得像一头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