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是第二步巅峰,但已年老体衰,就算神魂温养得比他要强,但陈恭终归是壮年武夫,气血旺盛。
想要平白无故压得倒他,不太可能。
平时,给老头子低头,也就低了。
但令陈恭难以接受的是,今日老头子特地把他唤来,就只单单是为了给这季夏,磕头的?!
他什么身份,有那么大的脸皮么,叫他一个未来镇守,给他下跪!?
侧头瞥了眼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二弟陈敬,陈恭心中暗骂一声。
不是叫他去诛杀季夏的吗?
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人手!
怎么能叫这破事,闹腾到老爷子这里?
只在缉魔司坐着喝茶的陈恭,自然不晓得澹台曜的存在,所以也不明白为何陈敬会这般小心谨慎,屁都不敢吭一声。
不过
随着澹台曜抬起手来,轻轻往下一压。
只是一息,便叫陈恭全身的气力,仿佛在一瞬之间,被尽数‘剥夺’。
就连双膝也不由自主,‘咔嚓’一声,直接断裂,跪倒于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堂堂八品兵马司主陈敬,会这么规矩了。
“第三步第三步?!”
陈恭低垂着头,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灰衣滥猎的中年人,近乎吐血。
这黑山犄角旮旯的小城,哪里蹦出来的这等人物,而且
将目光游离于季寒、季夏与澹台曜三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三人明显认识!
“之前魏府的人,说魏宗昌是被一神秘高手轻描淡写,随手击杀的,那人一身灰衣,灰衣”
陈恭喃喃着,他的身侧,陈清屏早就微微颤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拧巴了。
她能想得到暗害季寒,瞒天过海,偷渡云鸾道馆的名额,自然不是傻子,其中关节,几乎片刻,便与他父亲一样,想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不由将一双水汪汪的可怜眸子,投向了镇守陈昭。
然而,
对此,陈昭只是视若无睹,面色冷硬,仿佛下面跪着的不是他的子女,孙女一样:
“你说.他凭什么叫一声‘先生’,你八品官位,他又凭什么会受你一拜,对么?”
老态龙钟的陈昭,将铁拐横起,运起气力,凌空一掷,当即重重得砸在了陈恭的头上,将他砸的头破血流,险些晕厥:
“那么,老夫就告诉你为什么!”
“陈恭,你以前仗着老夫的名声,做的那些事情,不是老夫不知,而是不想与你计较,但是.”
“这一次,伱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季夏的头上。”
“你可知,他与老夫,乃是平辈相交的交情?!”
“我若不是偶然从振武口中听说这事”
“你是不是还打算瞒天过海,直接将你‘叔’字辈、你女儿陈清屏‘爷爷’辈的长辈,直接打杀了去!?”
“就你这样的”
“也能称作‘镇守继承人’?”
而镇守府外。
谢梧桐一路气喘吁吁的,先是到了青石巷子,扑了個空。
听说季夏力挽狂澜,直接找上了镇守府,匪夷所思的同时,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发丝都被汗水打湿,刚刚巧和裴绿叶入镇守府,到了屋门口.
便听见了陈昭的这样一席话。
这一下,别说是谢梧桐了。
就算是云鸾山的裴绿叶,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除了无暇之外,也终于多出了一种名为‘愕然’的情绪。
她与谢梧桐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里,仿佛充斥着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质疑。
黑山镇守
那是和云鸾剑主同一个时代的人,近百岁!
他说,和谁同辈相交?!
谢梧桐忍不住昂头,从外眺望,一眼就看到了季夏泰然若素,坐在正位,而陈昭则击出拐杖,将陈恭给砸得头破血流!
那可是镇守府的继承人啊!
而且还是一尊逍遥境的高手!
就这么跪在地上?
他一点颜面都不要的么?
就算陈昭是他爹,也未必压得住吧!
“有第三步高手在场!”
“是他.”
“在压制着陈恭,叫他纵有千般怒火,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这灰衣元丹,应该是站在季夏这一边的。”
“叫一尊元丹护道,又能和镇守同辈相交?”
“这小子好大的能耐!”
裴绿叶眉宇凝重,看向了澹台曜。
但更加令二人震惊的是
陈昭在说完这一切后,竟然堂而皇之的,将‘镇守令’、‘城官印’、‘斩佞剑’这一令、一印、一剑三项事物,搁置在了季夏的面前!
顿时间,引起了镇守府内,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窃窃私语!
“镇镇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镇守令,可调遣黑山城兵民、城官印,可掌官吏升迁、斩佞剑,可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