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小姐动春心了

她并非是走马观花般的采访,而是真正沉下心来,用她的笔和相机记录着这支即将面临恶战的部队。

她深入蜿蜒曲折、积着泥水的战壕。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正小心翼翼地用布条缠绕着磨出水泡的手掌,见到镜头对准他,腼腆地低下了头,却又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旁边一位满脸胡茬的老兵,敞开的衣襟下露出一道狰狞的旧伤疤,他正眯着眼,一丝不苟地挖着土,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家乡小曲。

沈疏影尝试用刚学来的、磕磕巴巴的四川话问一位靠坐着休息的老兵:

“老哥子,辛苦喽?”

那老兵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辛苦啥子嘛!打国战噻,龟儿子小鬼子想占我们的地方,哪有那么便宜!”

他拍了拍身边的步枪。

“老子们在这,他们就莫想过去!”

平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铿锵,周围的几个士兵闻言,也都纷纷点头,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经历过血火淬炼后的平静和坚定。

在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里,一个胳膊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士兵,拒绝了医护兵让他后送休养的建议,梗着脖子说:

“轻伤不下火线,这点伤算个锤子。等小鬼子来了,老子用一只手也能扔的动手榴弹!”

另一个腿部中弹、脸色苍白的士兵躺在病床上,却拉着采访他的沈疏影急切地说:

“记者小姐,你一定要告诉后面的人,我们在这里顶得住。叫他们不要担心!”

她甚至跑到炮兵阵地。那些操纵着沉重山炮、野炮的炮兵们,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腱子肉,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淌出油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