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天穹上有神龙现出真身，在兴风作浪、行云布雨一般。
“这这这……”
朱厚照勉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等会再看热闹，先把伤者转移到大殿里去啊！”
“……陛下英明。”
***
天穹之上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自以为剑道通神，决战于区区奉天殿顶，便真当自己踏足紫禁之巅，一览众山小。”
“可如今整个京城皆在你我脚下，奉天殿亦是渺小无比，几不可辨。”
吴明立于百丈高空，微笑道：“至于那两个跳梁小丑，无论是死是活，都不值我等一哂。”
一念所及，神满虚空，滚滚罡气凝虚为实，在他身躯的四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让他稳稳立于虚空之中。
这也是天人的标志之一：踏虚！
“站的越高，视野越开阔，有时候确实不免让人产生错觉，真以为芸芸众生都在脚下一样。”
林轩牵着阿青的小手，淡淡道：“但吴岛主可曾想过，若德不配位，跌落尘埃之时，这百丈之高，便足以让岛主骨肉为泥。”
清越而玄妙的剑吟声震荡天地，太极阴阳鱼显化，在二人脚下缓缓旋转。
这与其说是罡气，不如说是纯粹到了极限的剑气。
狂风暴雨一旦落在太极剑气覆盖的范围内，便自行崩解，蒸腾殆尽。
仿佛二人四周有着一层无形的护壁一样。
虽然林轩这时候还没真正突破天人之障，但他这时候只负责“补魔”就行……
有了足够的功力补充，这些天人方能领悟的诸般妙用，阿青施展起来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百丈之高，确实足以让常人骨肉为泥。”
吴明望着面前的暴雨，微笑道：“可我辈功参造化、入微知机，又岂能以凡人论之？”
说话间，吴明伸手一按，一道雄浑无比的罡气自掌心席卷而出。
罡气击穿雨幕，暴雨被掌力所掀动，在半空中剧烈的旋转起来。
倏然间，化作一道十余丈长的水龙，向着林轩轰击而至。
“林轩，这老头很烦人，你借我些功力，我把他杀了吧。”
阿青目光盈盈：“我突然有些不太想帮小白，那边等下还是你去帮她吧。”
“你有把握杀他？”
林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对于阿青的想法，一时半会也有些弄不清楚。
不过，这妹子说的东西，还是很明确的。
压根没有半点歧义。
“我觉得不难的。”
“……好，那我不出手，你多加小心。”
这版本的吴明，明显比原著还要强大的多。
林轩觉得，如果阿青这妹子真能单刷，那今晚也基本妥了……
自己跟白素贞联手诛杀长生不死神，也不算太过为难。
“嗯，我会小心的。”
阿青嫣然一笑，挥动青竹棒。
太极衍化，方圆百丈之内的疾风暴雨化为怒海狂澜。
水波卷起，织就出一张天罗地网，将吴明拍击出的水龙网入其中。
雨水炸开，随之被天地之力挤压在一处。
须臾间，一道足有十多米高的水墙，在三人面前凭空拔起。
仿佛传说中的龙门一般。
恰在此时，黑云散尽，风雨止息！
天穹圆月依旧，紫微帝星熠熠生辉，仿佛比之前还要明亮了几分。
“紫微依旧，看来吴岛主终归还是棋差一着。”
林轩望向脸色阴沉的吴明，淡淡道：“却不知岛主以身为棋，又有何妙招？”
“原本老夫自负不世之材，觉得要杀这朱家天子不过屠猪宰狗一般。如今看来，却是老夫想的简单了。”
“阿青姑娘举手投足皆可借天地大势，融圆为一，浑然天成。也堪为老夫之敌。”
吴明眼中露出一丝欣然，轻轻的拂了拂衣袖：“也好，未知胜负，方才有趣！”
这一拂之间，似乎并非任何武功招式。
仿佛仅仅只是个乡下土财主，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
但这一拂之间，却夹杂了十余种天下间绝顶袖法的精华。
任何一式，皆是门派的不传之秘。
一拂之下，水墙发出悠远而沉闷的炸裂声。
随之不断扭曲波动，凭空生出一个个漩涡。
漩涡以一种古怪的节奏急速转动，由小变大，寂然无声。
天地皆静，不见一丝微风，给人一种压抑无比的感觉。
“嗯？这招好像有点意思。”
阿青眨了眨眼睛，声音清脆：“准备好了就出手吧，我想看一看。”
声音透过水墙，原本的静谧被打破。
巨大的水墙不断晃动起来，仿佛在孵化着魔物一般。
“哈哈哈！老夫生平对敌从未如此全力以赴，今日酣畅淋漓，不亦快哉。”
吴明衣袍鼓荡，散发出睥睨河山的气势：“倒要谢过你这丫头了。”
“小老头，你刚刚若一心逃命，我其实也未必能杀你。”
阿青眸光闪亮：“所以不用谢我了，反正你马上也要死了。”
“哈哈哈！如此傲骨确实可为剑仙，老夫若真是死在姑娘剑下，也不算辱没了。”
“可惜，你我如此一战，终究还是被世间俗人知晓。”
吴明轻叹道：“纵千载之后，那些蝼蚁亦可肆意品评今日之战，不免让人啼笑皆非。”
“林轩，这小老头想的有点多。”
“嗯？”
“我感觉，过不了多少年，这江湖就该变了，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厉害人物也要出现了。”
“这小老头武功不错，但跟他们比起来，搞不好也只是一个大点的蝼蚁……呃，一只蚂蚱罢了。”
阿青微笑道：“所以，我觉得今天的交手也压根没人在乎的，这小老头居然还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你！”
吴明面色一僵，原本霸道之极的气势为之一挫。
他刚刚一边积蓄气势，一边发话寻找眼前少女的精神破绽。
结果，眼前这位明媚出尘的少女居然表示：你比起真正的高手，也就是个大垃圾，不要想太多……
这也罢了。
更恶心的是，眼前少女说起话来，居然还真有一股发自肺腑的真诚。
以吴明的心性，也有些心头火起。
“……你说的还挺对的，就是表达的太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