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风在院子里呼啸,卷起片片落叶,银白色月光透过窗缝射进屋内,带着瑟瑟寒光。
“娘娘。”徐霆钰睡梦中呓语着。
荒芜的宫殿内,杂草丛生,漆瓦掉落,枯败零落的卷帘内,鲜血飞溅到徐霆钰的满身,汩汩鲜血不住的从他暗黑的铠甲滴落。
一个女子宛若柳絮一般飘零落地,鲜血浸润了她的衣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娟秀的长袍被鲜血染成了血衣,原本温祥的面容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暗红的花蕊宛若疯魔一般悄然增长攀附在两侧的锦绸上。
“周贵妃!”徐霆钰在她倒下的瞬间将她扶在了怀里。
他脸上的泪水和血水此时已然混在一起,很是狼狈。
他想堵住女子脖颈不住流淌的鲜血,却怎么都是徒劳。
鲜血越涌越多,仿若将他溺毙一般,痛的他喘息不上。
周贵妃当着他的面自尽了,拿着他的破军剑自尽了。
为了不连累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他身旁满是熊熊燃烧的大火,随着锦绸卷起万丈火舌,一股股热浪席围在他的身侧,作势吞没一切。
“娘娘!”徐霆钰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雪白里衣,双手紧抓着床褥,恍若裂开,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惊魂。
半晌,他才慢慢松开,床褥上粘上了些许汗液。
他抬头望向附近香炉里的安神香,原来早就被寒风吹灭了。
他最近睡觉越来越不安稳了,不知是毒鸢的问题还是回到京城的缘故。
罗应淮虽给他调试了香料,多加了几味养神的中药,效果依旧不明显。
毕竟常年的夜半无眠,岂是一点香料可以改善的,谁都知道安远侯风光无限,又有谁知他自二十岁掌管疾风营后就彻夜无眠呢。
师父死了,陈叔死了,先帝爷死了,当年替他撑着一片天的人都死了,没有人再为他撑着了。
徐霆钰虚软的靠在枕头上,指尖扣在胸口,似在抚平起波澜的心绪。
须臾,他拿起架子上的外衣披在了身上,走到桌前,对着酒壶满饮一大口,原是上等的雕花美酒,可此时也变得无滋无味,毫无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