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皮糙肉厚,挨一顿打也没什么。”俞逖不以为意的笑笑,“要是能见到你,挨打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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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你去祝家可别这么和我大伯父和父亲说话,当心他们以为你这几年染了什么不好的毛病,油嘴滑舌。”祝春时说着瞥了眼外面的天色,随后从俞逖怀里起身,掀开内室的厚布帘子进去。
俞逖见状摸了摸鼻子,也跟了进去,他又不是傻子,这种话自然不能让岳父听见,否则不说两记老拳,至少也得顶一头的唾沫星子。
翌日卯时,圆荷并春容就端了热水进屋,拉响屏风上的小铜铃,俞逖率先醒了过来,透过床帐往外看去,只见天色还漆黑着,唯有房中烛火所带来的亮光。
祝春时嘤咛着翻了身,习惯性的往俞逖怀里埋去,触及温热的肌肤时约莫清醒了两分,长久以来她都不曾在卯时起身,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随即又反应过来眼下他们是在伯府之中。
“你再睡片刻,老太太虽说觉少,但时值冬日早上严寒,只怕也不会太早开门。”俞逖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挡住泄进去的凉意,语调温柔的开口。
“毕竟是头一回见老太太,日后有的是机会睡,倒不贪这一时片刻。”祝春时抬手揉了揉眼睛,“咱们几年不在府里,还是早点去,也免得让人捉了错处来。”
她说着坐起身,接过俞逖递来的衣裳换上,又朝着外面道:“圆荷,让绿浓双燕去看看咱们带回来的东西,老太太的,几位老爷太太姨娘的,还有各房小辈,别漏了谁。”
“知道姑娘不放心,她们已过去瞧了。”
俞逖先出去擦脸净手,随后祝春时也出来净了面,手里又被塞了个银质暖炉暖手,浑身热烘烘的。不多时又有巧莺领着几个小丫头端来汤羹等热热的吃食,因时辰尚早,祝春时胃口不佳,只略尝了两口填肚就搁下了。
“嬷嬷跟着一路奔波,只怕身子骨也要受不了了,先让她休息两日,不必急着来院子里伺候。”祝春时擦了擦嘴角,又道:“也让她好回去看看儿子,这么些年他们母子分别,也是难为了。”
圆荷端着托盘的手一顿,不放心的道:“那人,如今可改好了?”
“封掌柜之前送来的信上说,前几年他欠了钱,一直被押在赌坊还债,中间不服气还想去赌,直接剁了根手指,后面也不知是真吓着了洗心革面还是装的,总之这一年都没再惹出什么祸端了。”祝春时起身一面说一面在妆奁里挑耳饰簪环,“咱们都在外面,没办法看顾,嬷嬷是知道的,便是他过得不好也是自己造孽。”
圆荷将东西递给门口的莹莹,回身来给祝春时梳头,轻声道:“只怕他打量着姑娘回来了,又起什么歪心思。”
“赌坊的债他都还没给完,便是想出来也出不来,要是嬷嬷回来取银子送去,你们看见了就劝劝,却也不必过分担心,杯水车薪罢了。”祝春时对李灌全然没有同情,甚至李灌如今的遭遇也多有她插手,若是改不掉毛病,那就一辈子受着好了,总好过要嬷嬷倾家荡产的去还债救他,也省得出来惹是生非。
春容端来花房那边送来的小瓣冬菊,欲要给祝春时簪在发髻后,被她拦住,“今早送来的?”
“是,说是花房好容易培出来的,知道姑娘姑爷回来了不敢怠慢,一早就送过来了。”
“不用簪花了。”祝春时取出一对银镀金荷叶簪递去身后,“冬日严寒,府里花房能莳弄出来的花本就不多,能用来簪在头上的就更少,谨慎起见,今日算了。”
春容会过意来,“是我疏忽了,那我先将这冬菊拿下去吧?”
“留在房里闻个香吧,拿出去要是被人瞧见了,只怕也有话说。”祝春时笑了笑,“府里现今是谁管着这些事?”
“二太太负责公中的大小事,三奶奶也在跟着搭把手,还有五奶奶。”春容想了想,院子里除了她们这些老人,还有十来个才拨过来的丫鬟小厮,昨夜她就搭上话了,将府里这些明面上的事都打听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