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眉梢皱了起来,“我知道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祝春时摸着手暖和了,才转身进了暖阁,慢悠悠道:“盛家那边既然难以交好,又除不掉,总得换个会说话的人来。”
俞逖跟在她身后悠悠笑道:“也不必麻烦咱们,胡家还在磨刀霍霍呢,只等过了年到了春日换选的时候就出招了。”
祝春时也想到这茬,内忧外患之下,盛嘉泽许宝宁二人究竟能有什么倚仗,以至于欢喜得失了稳重在院子里就闹嚷起来。
“此事你不必忧心,我会派人紧盯着他们。”俞逖抬手抚平她眉目中的纹路,轻声道:“他们若是想要对我出手,商场上行不通,能做的就只有在我刚来时接手的事务中闹出事来,我好歹做了几年的官,行事也算稳重,不会让他们捉到什么把柄毛病,放心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再如何担心在此时也只有放心这一条路可选,祝春时心中叹气,但面对俞逖时仍是面带笑意,二人坐在暖阁里又说了半晌话,用完了膳后闲来无事又手谈了两局,才熄了烛火休息。
几日后就是除夕,衙门早就不当值,俞逖每日里没事便同祝春时一道帮忙,仍是按照旧年的惯例来,他们两个只剪纸扎花打络子,无趣时祝春时也拿来新做的蔻丹脂粉往俞逖身上涂,十指红红,身上飘香,惹得进出正房的几个丫鬟都在憋笑。
祝春时也笑得东倒西歪,倒进俞逖怀里被人抓了个正着,她的手指自然也没能逃得掉,还使唤着俞逖给她涂香粉。
年下里落了几场雪,除夕那夜也没停,寒风朔朔灌进窗户里,夹杂着几点飞舞的雪珠滴在窗台,白瓷瓶里的几株红梅也没幸免,红白映衬着。翌日一早,院子里亮澄澄的,照在贴满了各色剪纸的窗户上,又透进大红帐子里。
过年时各处都和乐,府里内外和铺子上都按着规矩给了赏钱,也没什么宴会交际,平素的烦心事也不提,故而他们得了好几日的悠闲,不是坐在一处说话砸果子吃,就是看书习字,也算是琴瑟和宁。
待转过了上元,府衙开始当值,俞逖也每日里早出晚归,祝春时这边只在开头忙碌了几日,铺子上的事情全有孙大嫂夫妻料理,前后的工匠调香师也都由他们主动,祝春时只负责出银子给配方,故而很快就轻松了下来,留在院子里看春容新写出的话本子。
上回的那卷话本春容拿去书铺里询问,掌柜的原本还欺她一个小姑娘不愿意收,看了之后又想压价,总之是百般推诿,最后还是她拉着泻露她们几个上门据理力争,才按着平时的价卖给了书铺,反响虽然平平,但好歹也是迈出去的第一步,因此春容很是高兴,过完了年不当值做活的时候就喜欢琢磨起新的内容来。
这日她出门去赴孟令瑶儿子的周岁宴,席上遇见盛家那位周太太,祝春时神色淡淡就要转身,周太太却迎上前来福身行礼。
“许久不曾见过太太了,过些时候家中有喜事,还请太太能够赏脸才是。”
吕推官家的韩太太见状忙上前来解围:“你家有什么大喜事,我竟然不曾听说,这会子也同我说说才好,也让沾沾喜气。”
周太太瞥了眼祝春时,见她也纡尊降贵的点了点头,却连目光也不愿意停在自己身上,顿时心里就来了气,但又想到自家老爷的话,硬生生忍了下来,“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近来可算是改好了些,长了点本事,刚好宁娘也有了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帖子,所以太太才不知晓。”
吕推官因着之前李大的案子所以和俞逖很是熟稔,故而韩太太也对祝春时颇为照顾,听见这话心里一嗤,谁不知道祝春时同她儿子儿媳不睦,偏又这理由来请,谁看不出是鸿门宴?
“的确是喜事,恭喜周太太了,”韩太太笑着附和了一句,只是免不了心中看不起盛嘉泽,去岁惹出了大麻烦,不见做些正经事弥补,原是在房中厮混,谁家的儿郎是这副模样,说出去简直令人笑话。
“之前我那儿子儿媳做事不谨,惹了太太不喜,劳烦太太多次提点。”周太太在袖中紧攥着手,笑盈盈道:“近来他们很是知错,还想请太太赴宴当面认错,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太太给他们两个小年轻一个机会。”
正巧路知事家的太太路过听见这话,忍不住嗤笑:“周太太,你可别瞧着咱们祝太太身份高就忘了,真要论起年纪来,她估摸着也和许二奶奶同岁,他们两个是小年轻小孩子,那咱们祝太太不也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