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需要俞逖开口询问,当即点了点头,“大人问的事,草民心中有数。当初草民因为无法接受蔡泰的为人处事,所以早早就请辞离开了衙门。”
不等他说完话,邹县丞和苏主簿听到这里已经是难掩失望。
“但是刚巧去检查周家几人尸体的是我徒弟,后来他来我这里说了一些东西,只是透露的不多。”董仵作继续道,“当日他神色慌张的来到我那里,语焉不详的说出事了,我当时只以为是他在蔡泰手底下做得不顺,还劝他要不辞了。”
董仵作年纪大了,又距离这些事过去了两年之久,因此他说的很慢,甚至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想一会儿再继续,但在场众人都没有催促,寇明旭还开始提笔记录下来。
“他当时思考了半晌,摇摇头冲我说只怕是来不及了,他现在走不掉,只能等过些时候看情况。我心里疑惑,因为蔡泰这个人虽然刚愎自用贪财爱权,但对于人他是不怎么在意的,还巴不得县衙之前的人都赶紧走了才好安排自己的人。”董仵作一字一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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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发现了周家人死亡的真正原因,所以心里害怕,觉得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想下来但是又怕蔡泰他们不敢放过他。”俞逖一针见血的提出对方之所以这么害怕的原因。
董仵作点了点头,“我当时不知其中缘由,所以并未往这方面想,但后面却越想越不对劲,想去找他的时候,却听别人说他偷了县衙银子潜逃了,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俞逖和邹县丞苏主簿对视了眼,想来这是蔡泰和万家那边发现不对劲了,不管是潜逃还是被害,现在都没有证据。
“董仵作,关于周家人的记录,您那里有吗?”
董仵作叹了口气,点点头,“周家当时在县里也算是行善积德的人家,很多人都受过其恩惠,因此我那徒弟过意不去,偷偷留下了一份纪录,来见我的时候交给我了,只是我没放在家里。”
毕竟他和徒弟之间的关系谁都瞒不过,一旦有事他那里就是众矢之的,他徒弟不见之后,县衙也曾经三番四次的来人找他询问情况,甚至还搜查过家里角落,但都没找到什么。
“放在哪里了?”邹县丞激动的问道。
董仵作想了想,“在……”
“董先生。”俞逖打断他的话,“您先下去休息一下吧,藏在什么地方您慢慢想,不必着急,我和县丞主簿还有些话想说。”
董仵作看了他们几眼,虽说不明白俞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想了想近几个月来县里发生的事情,因此对俞逖还算是信任,并不怀疑什么,从善如流的起身跟着连江出去了。
“大人?”邹县丞有些着急,好不容易要知道地方了,怎么又打断了。
“隔墙有耳。”俞逖抬手止住,“先不必着急,就算仵作记录找了出来,他们也可以全部推到蔡泰身上去。”
“那怎么办?”连苏主簿听到这里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毕竟侦破这个案件可算得上大功一件,甚至远安县上下也能肃清些许民风,到时候往上一报,可都是他们的政绩。
俞逖手指轻敲击了几下桌面,示意他们静心,“过几日秋社,会有一场好戏,最好是能数罪并罚。这几日先让董先生和周端年住在县衙,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此一套安排下来,邹县丞和苏主簿暂时都没什么意见,如果透露了消息出去,让万家找到机会反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俞逖又推过去几本账簿,“这几日劳烦你们带着衙役去乡里收取秋粮,正好可以给寇师爷查出来的账簿对一对,看各处是不是有这么多良田水田。”
邹县丞苏主簿二人闻言,顿时明白俞逖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些。
万玉轩侵占百姓土地固然可恶,但总的来说那是和百姓有关,只要不危害到朝廷太多的利益,上面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但是如果田地数量故意瞒报因此偷税漏税,导致大量伤害到朝廷利益,罪责又要有所不同。
二人领了命,也不耽搁,当即就各自分了几本账簿,去前面捕快房挑选人手,打算速战速决,争取到时给万家多添上几条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