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要道歉的人,此刻一把抓住韩笠的领子,眉宇间满是担忧。
韩笠险些被揪着提起来,“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想要重塑经脉,必经其苦。”
换言之,那些曾经在北漠经历的痛苦,相当于要再经历一遍。
“阿宴,这件事谁都替代不了她,只能她自己慢慢度过。”
“而且你忘了云锦说过的话了吗。”
一句话,像是淋了一盆凉水,彻底让谢知晏偃旗息鼓,找回了神志。
他怎么会忘了呢,小锦儿说不希望让任何人陪着。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谢知晏缓缓松开手,双手垂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韩笠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不理解这种喜欢的感觉,但看好友这样,心中对男女之情有些抵触了,他还要继续研习医术,哪有时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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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韩笠还是安慰谢知晏,道:“你也别太担心。只要熬过了这第一阶段,往后就会容易多了。”
韩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谢知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终于,在院中人看来几乎是要过了一个甲子那么长的时间后,第二柱香终于燃尽。
谢知晏一个箭步推开了房门,走到屏风后,看到了还在浴桶中的那道身形。
他脚步微顿:“小锦儿?”
连续叫了两声没有应答,谢知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迅速越过了屏风,来到了浴桶边。
女子躺在浴桶边上,脸色苍白的几乎要跟药汤浴冒出来的气融在一块儿了。
她此刻闭着眼睛,已然陷入昏睡。
但谢知晏不知道啊,他心中一咯噔,迅速将人从桶中抱出来,同时一只手扯下了挂在架子上的衣衫。
“韩笠!”
韩笠本还在外面转悠着打算继续煎药,他刚要坐下,就被这一嗓子吓得险些坐地上。
“她怎么晕过去了!”
韩笠:“……”
他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那些草药药性烈,经过这么一刺激,不晕过去才怪了。
不过阿宴好像一遇到关于云锦的事儿,哪怕是一点儿小小的事情,心智都会变成小孩一样,完全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谢夕螺呢?”这话是问斩星的。
斩星四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屋里谢知晏的声音又想起来,韩笠不敢耽搁了这暴脾气,赶紧将扇子交到斩星手里,“帮我看这些药,对了,我那不孝的徒儿要是回来了,就让她煎药。”
斩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代替谢夕螺成了临时的小药童。
屋内,当韩笠隔着纱帐为云锦把了脉后,轻轻地松下了一口气。
“放心吧,没事儿,只是这药方子性烈,她第一次泡,所以才会晕过去。”
听韩笠这样说,谢知晏终于放下心来,为云锦掖好了被角,又吩咐人打了水来,拧干了布巾,亲力亲为,帮她擦脸。
韩笠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静静地退了出去。
过了会儿,谢知晏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不同的是,现今倒是冷静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出现的那个谢知晏是个假的。
“阿宴,刚收到的消息。”
韩笠递上了一张字条。
“皇帝那边已经在暗中另谋指挥使的人选了。”
谢知晏打开看了看,将其扔进了火炉中,焚毁。
大殷帝向来疑心病重,这一次和与学子案有关的臣子都被收监候审,瑞王也被秘密软禁在了宫中,事情虽并未传到民间,可皇帝却真切的看到了谢知晏能力,这样的能力固然好,对这位帝王来说却不算是好的。
自始至终,大殷帝想要的北府卫指挥使都是一只听话的狗。
显然,经此一事,尤其是牵扯到了皇子和裴府等多个家族,这是一向只想稳固自己的地位统治而不想有任何的动乱麻烦的大殷帝不愿意看到的。
包括最开始,大殷帝命谢知晏彻查学子案,也只是为了表面上给百官和学子们一个交代,但他可没想将这么多的官员甚至还有一位王爷都给一起交代进去,甚至其中还牵扯到了世家大族。
“对了。”韩笠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