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是必然,而当务之急是其他魔族成员在人世的状况。”
飞书请来修者共商未来对策过后的一步禅空话锋一转,将议题引到遗留人世的魔兵身上。
相较极有可能卷土重来的千古一魔,反倒是眼下的芸芸众生更为使人悲怜,前者尚且只能被动等待,后者或有度化拯救之可能。
同样曾为佛门僧众的俏如来坦言道:“并不乐观。”
“尚同会的方针未曾改变吗?”一步禅空微微阖目。
“协议在前,师叔不可能突然改变方针引来群众反弹。自帝鬼侵略至戮世摩罗统辖为止,人世积怨已深。现今魔世既封闭,成为弱势的余下魔族即将遭到屠戮。”
“唉,虽是因果报偿,但因果在前,观者如何不恸,阿弥陀佛。”
菩提尊低喧一声佛号。
“弟子虽有心干涉,一时也无从下手,甚至……”语意未尽复又止住,这是属于史家人的悲哀。
“魔祸既平,余下后续天门不会袖手旁观。”大慈悲者自然不愿世人沉沦罪海,“所有的流亡者,皆是苦难众生,包括戮世摩罗。”
“菩提尊。”
听到这里,俏如来深深注目面前僧者,僧者千言万语尽皆付诸在了然且温和的回望目光当中。
“弟子在此,谢过天门。”
躬身一拜伴随倏变的自称,表明作为一名兄长对恩人最大的感激。
“今日请你前来,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
一步禅空示意修者自去。
“既已确认完毕,我们便不再强留,你有你的责任。”
“弟子明白,在此告辞。”俏如来单掌竖胸一礼道别。
“阿弥陀佛。”佛号聊做送别过后,目送俏如来离去的法涛无赦岔过话题,“难得看你如此积极。”这是在对身畔同修讲话。
“对人世来说,戮世摩罗作恶多端,理应当死。”
瞒者瞒不识,菩提尊遂选择直言。
“但佛门慈悲为怀,加上俏如来与史艳文的功绩,无论怎样都应该尽量将他救回,同时导回善途。就如同当年独眼龙受圣者感化,戮世摩罗同样能做到。”
特意提起仁刀为例,这是意有所指——“央掘魔罗的故事,是吗?”金刚尊问。
“倒不如说,这是史家人共同的课题。”
“苦了俏如来了。”
“苦不过众生苦。”
“这是第几次提起这句话了。”
第一次提起是在携满身风尘的俏如来将魔祸警讯带入佛国的时分,通身佛缘的修者借以回应菩提尊“执着是苦”的禅机。
对此深有感触的一步禅空现如今道:“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不只是要说、要听,更要实行。”
法涛无赦:“你在思考什么?”
菩提尊:“天下无佛,天下无魔,佛魔无别,共处天下。”
“难。”金刚尊轻声开口,简单一字道尽万般险阻。
“难(nàn)在人世,不在天门。”变调的同字发音象征心劫祸殃荼毒芸众,一步禅空语意坚定。
“让达摩金光塔收容魔族。”
“侵略者绝非无辜。”
外貌不怒自威仿若临凡金刚,治理天门严谨有度的法涛无赦直白表示。
“此举将引包庇之嫌。”
“达摩金光塔就是一座最坚固的牢笼。”是普渡而非包庇。
“囚禁魔众,再行感化,这是你的打算?”
“这是他们该承之罚,也是他们的机会。”
“冒险的决定。”
金刚尊听来并不赞同。
佛门圣顶周遭云海翻腾,一线金光自云深不知处透出,恰恰分开相知相辅而又和而不同的双尊。
“魔族已不存威胁。”
“威胁本不在魔族。”
“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态度相左,一步禅空放低身段,伴随转弱声调再打感情牌。
法涛无赦意志毫不动摇。
“但天门各脉,甚至佛国各门,不需要了解你。”
不必理解僧者初衷,佛国内名山宝刹遍布,虽说法门兼容并蓄,但也意味着不同的法门对所谓的慈悲行径有不同的态度。
“达摩金光塔未现世之前,你常说佛国不能作壁上观。”昔日与今日,彼时一心维护佛国清静的菩提尊反倒成了执意步入红尘之人。
“你变了。”
“你也是。”
“但有一点不变。”
“互相支持。”
“唉,阿弥陀佛。”
“多谢你。”
“你既有腹案,本座该如何支援你?”终为好友说服的金刚尊一旦下定决心,亦不拖泥带水。
“坐镇天门。”
“嗯?”
“将所有遗留人世的魔族带回达摩金光塔这件任务,就由贫僧一人进行。”主动提议者理所当然地接下最为困难的任务。
“为什么?”
“为了避免争议扩大,此事不能牵连太多佛门修众。”
“本座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如此坚持?你主动向俏如来提起魔族之事,真正的动机为何?”
法涛无赦定视一步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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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旧事重演。”菩提尊一甩雪袖,话意昭然。
稍加思索,金刚尊递出一个名字:
“锦烟霞。”
一个充满背叛的回忆,一张挥之不去的面容,翻搅百年盛怒,驱使遗留人间的纯种蛟龙于日前二闯达摩金光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