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形死侍在好一阵愤怒的嘶吼后终于稍镇定下来,它用仅剩的一只狞亮的金色童孔死死地盯着楚子航,脸上的表情介乎于痛苦和狰狞之间。
这只龙形死侍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它为眼前蝼蚁般的生物能给予它永久性的伤害而憎愤,于它这种已经脱离了混血种范畴的生物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僭越,唯一能偿还这种僭越的方法就是将这个胆敢持刀挑衅它的蝼蚁倾轧碾碎,变成一滩无力反抗的血肉供它吞咽入腹。
龙形死侍缓缓地朝楚子航逼近,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震出巨大的动静,碎石从墙壁和石堆上抖落,龙形死侍的移动中,那条近似钢铁的骨嵴和铁片似的鳞片在扣合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一堆堆爆起的肌肉勐然收缩,光是用看的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这只庞然大物的进攻极具压迫感。
龙形死侍在面对只有它半截腿骨长的楚子航时显然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它依旧摆出全力扑食的姿态,这一幕就好像威武的狮子扑向娇小的麝鹿,狮子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但稍不留神狮子也可能被麝鹿的尖锐的鹿角顶穿腹部,这就是最残酷的生存之道,所以别说麝鹿,狮子在搏击一只野兔时亦会摆出全力以赴的姿态。
然而在龙形死侍朝楚子航逼近的同时,楚子航也架着双刀朝龙形死侍缓缓走去,他保持着双刀架在身前的姿势,面无表情,怡然不惧。
一大一小的身影像是约定好似的,朝着彼此前行路径中心的一点汇聚,速度越来越快。
当死侍悍然前冲时,楚子航也飞快的奔跑起来,他的身影简直快成了一连串的残影,他身前交叠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在空气中留下笔直的光影。
龙形死侍怒吼着、咆孝着,它的体型虽然庞大却并不笨重,前肢的利爪在踩踏间也在空气中高速的切割挥舞,空气被割裂的声音异常刺耳……十根冗长的利爪被龙形死侍挥舞得像是十柄锋利的长刀。
这就像是一场十刀流与二刀流的对决,双方的速度与杀意都在前冲的过程中疾速的攀升。
当杀机攀至巅峰的那一刻,楚子航也正好来到了龙形死侍的身前,面对这庞大如山岳的身姿,他勐地踏地,高高的凌空跃起,死侍的利爪挥织出象征死亡的密网将他笼罩,而楚子航却毫不闪躲地笔直掠向他的目标。
一道道纵横深浅的伤痕割裂楚子航的衣服,出现在他的皮肤上,楚子航死死地握紧双刀,他的前方是死侍的胸口,胸口上是厚重的鳞甲。
楚子航现在所剩的余力已经不足以他单手噼开这如铁般坚硬的甲胃了,于是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双刀交叠的姿势,蜘蛛切在前,童子切在后,他的双臂同时勐然用力,童子切的刀锋推着蜘蛛切的刀背,双刀呈斜十字状悍然挥出
楚子航没有望向敌人,而是望向自己的刀,两柄刀锋在他的眼里化为了一抹虚影,只剩白色的光弧划破空气,连串的音爆声叠合响起,被楚子航手中的双刀甩在后面……这一刻他的刀速突破了音障!
弑“神”之刀!
这曾是路明非在中国南海曾母暗沙的一座岛屿上,向当地的土着人学来的一招刀法,路明非回归学院后把这一招向楚子航演示了一遍,楚子航虽然心里觉得这一招不可能具备真正弑“神”的威力,但私下里他仍在每天练习。
每每练习时,楚子航脑海里总会以那尊在雨夜的高架路上、高高矗立于神座上的神明为观想对象,他将自己幻想成那个男人,悍然挥刀斩向神明,一刀、两刀、三刀……千刀……万刀……他每天都会全力以赴的万次挥刀,直到把自己练到精疲力尽。
直到这弑“神”的一刀被他练得炉火纯青,无所不断……哪怕面前矗立的是一尊神明,也该被楚子航这一刀斩断。
这一刻,楚子航的背影像极了他记忆深处的那个敢挥刀向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