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舟渤海大营。
沈济舟经白日的仓皇受惊,早已有些心力交瘁了,又眼见着审正南被俘,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回了营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也不召集文武商议对策,只把自己关进营帐之中,吩咐了侍卫,任何人不得踏入,便一直都未出帐门一步。
侍卫们帐外守候,时不时的听到帐里传来沈济舟的长吁短叹,甚至又茶卮碟盅摔在地上,刺耳的碎裂之声。
侍卫担心沈济舟除了什么事,赶紧走进去瞧看,只见一堆成了碎片的物什散落在地上,沈济舟满脸怒容的斥责他们,不耐烦的将他们皆赶了出去。
侍卫们心中也挺委屈,为了你好,却换回这个结果。干脆两耳不闻帐内事,一心站好自己哨,随里面闹腾去。
一直到夜色初临,沈济舟这才收拾心情,传了晚膳。
这一餐实在吃的索然无味,一点胃口都没有,又想到大军余粮所剩无几,更是半点胃口也没有了,饶是龙肝凤髓,他也吃不下,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吩咐人将晚膳撤下。
他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心头像是千钧重一般,喘不过气来,实在没有精力,便早早地躺下,想着睡着了,什么事等天亮再说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对策呢?只希望天可怜见,自己世家的四世三公的底蕴能够帮自己一把,时来运转,犹未可知。
躺是躺下了,可是怎么睡也睡不着,只能在榻上辗转反侧,折腾来折腾去,总算熬到夜已深沉,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只是,他不过刚睡着不到一个时辰,便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更有一阵熟悉的声音急切道:“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制下的沈济舟一骨碌从榻上坐起,顿觉天旋地转,差点昏过去。
沈济舟只得咬牙强撑,沉声道:“外面是谁,出了什么事,何故深夜大声喧哗?”
却见帘笼一挑,郭涂一脸惊慌地急匆匆走了进来。
沈济舟脸色一沉,嗔道:“郭涂!何事惊慌,竟不先禀报,直直地闯将进来,成何体统!”
却见郭涂赶紧跪倒在地,一边叩首一边道:“主公恕罪!主公恕罪,只是事情紧急......涂心中忧虑,实在等不得侍卫通报了啊!”
沈济舟见郭涂说得有板有眼,这才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快快讲来!”
“主公啊!大事不好了,张蹈逸和臧宣霸二将,要倒反渤海啊!......”郭涂一边叩首,一边惊慌失措道。
“什么......!”
沈济舟脸色巨变,身体一软,差点从榻上掉下来,他强自镇定下来,稍加思索,随即摆摆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白日里还作战勇猛,何况我平素待他们也不薄,因何要背弃与我!郭涂,莫不是你在造谣生事乎?”
郭涂赶紧摆摆手道:“主公啊,借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平白无故瞎说啊!臣可是亲耳听到的,虽说他们没有像臣说得如此直白,但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差不多......”
沈济舟强自镇定,声音颤抖道:“快同我讲一讲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喏!——”
郭涂这才自个儿站了起来,眉飞色舞,吐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臣忧心战事,所以一直无法入睡,心绪烦乱之下,臣便披衣出了营帐,想要看看今夜的巡防做得是否停当,以防那萧贼夜半偷袭......”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给自己找了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那沈济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卿心系渤海,实在是我的臂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