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赤给典恶来倒了碗酒,又跟刘金、常和也倒了,四人边说便吃,好不痛快。
宴至半酣,丁赤看了看黄奎甲,却发现他连滴酒都未沾唇。
随即笑道:“闻言黄将军是海量,今日却为何不饮酒呢?”
黄奎甲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军务甚忙,再说大公子再三交代,不让俺饮酒,这酒嘛,先记在我老典的头上,待我们哥们回了灞城,我再与两位兄弟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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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赤闻言,摇头笑道:“黄大哥此言差异,如今宛阳平安归附,有什么要紧军务?再说有事也是明天的事,这已经晚了,我们兄弟喝个痛快,便是醉了,睡上个好觉,明日照样生龙活虎不是。”
说着拿眼神朝着刘金、常和二人示意。
两人也端起酒杯道:“是呀是呀,丁赤说的不错,这等好酒好菜,黄大哥不饮,岂不是扫了兴了,再说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来来!我们兄弟三人敬黄大哥一碗。”
黄奎甲执拗不过,只得道:“好吧,那我只喝一点。”说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入口香冽,果然上好竹叶青。
起初,黄奎甲一直记得萧明舒的嘱托,喝酒也是点到即止,可是喝了几碗,兴起之后,早已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一碗一碗朝肚子里灌了起来。
四人这顿喝,两大缸的酒如风卷残云般见了底。
再看黄奎甲,醉眼朦胧,看人眼都花了,感觉丁赤几人都长了四个头出来,他打了个酒嗝,才道:“今日喝的痛快,深夜了,老黄我要去睡觉了,你......你们自便。”
说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朝左边榻上走去,两步得路,无奈黄奎甲脚下如踩棉花,愣是摔了好几个趔趄才摸到床边,然后倒头便睡,倏忽之间,鼾声如雷。
过了一会儿,胡赤坐在桌前,不动声色的唤了几声:“黄大哥,起来喝酒啊......”
见黄奎甲没有动静,丁赤、刘金、常和同时将酒杯放下,同时站了起来,脸上已然出现了狠厉之色。
昏暗的军帐灯火下,刘金已然抽出随身的朴刀。
慌得丁赤一把拦下道:“现在不能杀他,如果被巡夜的发现,高军师的计策就败露了。”
但见丁赤三步两步走上将台,将黄奎甲挂在高处的双戟摘了下来,甫一拿在手中,便觉的沉重无比,差点没撒了手,慌得刘金和常和过来扶住,这才未掉到地上。
三人看了一眼醉酒酣睡的典恶来,再不停留,挑了帐帘,转身走出了大帐。
三人不搭话,趁着夜色,快速的走出了将军府的范围,左拐右拐之下来到一个无人的街巷中。
街巷之中,一个人正焦急的踱着步子,一眼看到三人,忙快步迎了上去。
月光之下,看清此人,正是——李归。
丁赤走到李归近前,将双戟交给他道:“你赶紧拿着这个,回到你军帐中,你是文职无人注意,一定要藏好了。”
李归点头,试探的问道:“胡将军,咱们不是投效司空了,怎么还要?”
丁赤眼露凶光,狠声道:“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回去。”
李归点头如捣蒜,忙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丁赤三人见李归走了,这才匆匆消失在暗夜之中。
......
宛阳城。暗影司。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灯光。
忽的“搽——”的一声,一处房间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光亮之下,一个身影伏案疾书:事情已成,速速行动。
一声信鸽的轻鸣,带着这张写了字的纸,消失在暗夜之中。
.............
宛阳城北10里,孙骁军营驻地。
所有的士兵都在沉睡,忽然被一阵急促的军啰惊扰的皆翻身坐起。有些士兵还睡眼惺忪,以为自己做了梦,但帐外清晰的军啰告诉所有人,不是梦,的确是要集合的军啰。
不过一刻钟,所有的军士已然顶盔掼甲,列队完毕,每个人心中虽然疑惑,但心中已然知道,这是要打仗了。
无数的火把,宛如一片翻腾的火海。
火光熊熊,映照着每一位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大帐之下,一员大将金盔白马长枪,枪尖闪耀着逼人的肃杀冷冽。
正是镇东将军——孙骁。
孙骁见军士已然集合完毕,将那马缰轻轻一提,那白马似乎有灵性,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滔天的战意,忽的前蹄猛的朝天扬起,唏律律的长啸起来。
孙骁横枪在手,朝着军卒们大声道:“将士们,我也知道大家都不想打仗,我也知道大家都希望平安,谁的命不是命?谁没有爹娘妻儿,但是,萧元彻老贼欺我太甚,辱我婶娘,践踏宛阳天兵尊严,我与老贼之仇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无数的军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吼。
“将士们,今日他能辱我张骁至亲,他日你们的妻女也会辱于他的淫威之下,萧贼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该怎么办!”
烈火熊熊,填满了每一个兵卒的胸腔,所有兵卒都大声吼道:“杀进宛阳城,踏碎将军府,誓杀萧元彻!”
“杀进宛阳城,踏碎将军府,誓杀曹孟武!”“杀进宛阳城,踏碎将军府,誓杀萧元彻!”
有的时候,一旦人的血性被激起,比猛兽还要可怕。
孙骁打弓在手,拉满弓弦,“咻——”的一声,一声尖锐的箭啸,划破深黑的苍穹。
“将士们,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