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之前弃用势大力沉的“节制”外,还有四把可以仍我挑选。
说起来,南国妖王在为我铸造的同时,征询过我的意见,祂说,以我之能尚不足以发挥其全部功效,若想此物能在对神一役中物尽其用唯有苛尽。
手指游曳在那七把兵刃中靠后的位置,刷的一下,一柄宽厚无锋的长尺被顺带抽出。
所谓苛尽,即苛责其用,物尽根本。说人话便是,将这死亡权柄拆解成七个步骤,用以取巧。
深吸了一口气,那柄无刃长尺横隔在我面前,上头清凉如意,有如浅夏凉席,让人灵台晴明。
此物乃是七贤中唯一一柄形似礼器的物件,也是用以最后收势的刀兵,其名曰“止”。
岩层之上,大地铺满灰芒,万籁俱寂,那是尘埃的海洋。
而在更高一些的深空,黑暗笼罩着所有,与它相比,那片海都像是一处未曾孵化的鸿蒙。
逼仄暗室下,蹲坐墙角的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忽闪忽闪的火焰映照着我脸上逐渐平息的恐惧,它快要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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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的一切消极与所有激进都是来自对死亡的恐惧,它让我渴求生存,就像动物渴望食物一样。
死亡令人求生而就死,如此它才能延续,而倘若永生真的存在,那么文明与否也终将失去意义。于永生之人而言,完美势必会到来,即使它没有立即马上,但它存在的可能性将永远存在,所以,追求完美的意义也不复存在,世界也终将失去缔造自己的目的。
于此,我试着将那如同戒尺一样的刀兵举过头顶。
数以亿顷的灰雾将笼盖在其下的大地淹没,灰霾沿着地上河流的足迹,污染所有流域,那些蔚蓝湖泊,明镜表面充斥着斑驳,以那最后一丝清澈,倒映出悠久天空上,一束束明亮而璀璨的花火。
要试一试吗?
我深吸一口气
这时候如果有个人能找我说话,或许我也就没那么难受。
时间,真是漫长啊!
擦着玫瑰色金边的火石在步入高空,离地万丈的位置上时突然变得明亮。夜凉如水,烟尘似火,焚烧天空的同时,也将玫瑰带给大地。
灰雾抬起头来,就像巨人从蹲伏的姿态下逐渐仰望向天空。
“起初,我们认为,万物会动是因为存在某种与我们相似的意志,这种意志利用万物,把万物当作一场游戏的工具。然后,我们认为世界本身就是一台机器,那是因为我们的性格和思想被当时的精巧构造所支配。”
一片雪花落在地上,它的重量很轻,但在它落下的同时,撬动起的力量,将周围所有的风都扰乱了。
毫无疑问,我再次回到了那段独属于我自己的时空中,而这一次,我不再是唯一一颗石头。
祂,或者说,冥蛇,就存在我的体内,存在于每一处细小每一次伟大的缝隙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这家伙早已死去多年,就连所有痕迹都被刻意抹除。但就像曾断过肋骨的人,哪怕时隔多年,依旧会在某个阴雨的夜晚,被身下传来的刺痛惊醒。
“而正是由此,丢失的记忆和功能会在再生时,或以全新的面目得以重现。我们,把这部分归纳为“始”和“终”。”
那片雪花飞速远离着它原本所在的位置,这意味着时间也在快速流逝。
“说到底,生命是由构造组成,而驱动这股构造的则是一种仿若异物的奇妙力量。它会日益强大,也能自我修复,它会根据自己的意志掌控环境。”
在那片乱成一锅粥的地磁空间内,出现了一只有生命迹象的异种。
它通体扁平没有四肢,粗糙的外表上布满一颗颗细小凹槽,就像蛤蟆的背脊,在那些小山一样的疙瘩内,无数多能量汇聚,催生着这只幼小生命向着更为伟大而进发。
“它的出现似乎没有任何目的,这是完全颠倒过来的。正如我们存在本身,也是与宿命无关。为此,我们需要赋予生命一些意义…”
一双眼睛突兀的出现在了所有一切的顶端,那些生命,那些存在,尚不知这注视着它们的为何物时,一缕烟气顺着它们的头顶飘散,转而投入到了永无止境的巨大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