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者的传承也一样。安川理解沃尔夫冈,某种意义上,他们选择了同一条路。“在神秘的传承面前,个人情感不值一提。牺牲在所难免。”
“也许是我们没找到正确的道路。”
“奥托才能指引命运。”
“没错。”梅布尔微微一笑,“奥托知道的可比我们多太多了。既然人们是在祂的指引下活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还用操心什么呢?”
可能奥托没空关注每个凡人,安川心想。但愿这不是真的。“后一个人。留下名字的人不是沃尔夫冈,阁下,白夜骑士早就死了。他是后者,协助结社抢走了圣城的恶魔。而你却坚持认为这种人会保守秘密?”
“在我看来,他会的。”
我也曾这么想。安川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信任及背叛,无外乎是筹码高低、利益分歧。“守密不能只靠信任,尊敬的阁下。”他发出警告,“一旦恶魔知晓梦想之家的存在,他们会对神秘领域造成沉重打击。”
“我没法不相信。我打不过他的导师。”
安川不禁咳嗽起来。“什么?”
“非要我再说一遍?”梅布尔扭头扫了他一眼,“不是我不想用火种契约。而且梦想之家的存在算什么?我给了他『忏悔录』。虽然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但事实就是如此。人总得衡量得失。”她收回目光,发出一声叹息。“我知道你不敢一鼓作气,安川,我们都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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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不,除非你成功。”精灵女士毫不犹豫地说,“你不需要特别警惕某人,安川,事实上,没几个人能让你交付信任。”
话虽如此,他却不懂她的意思。
“信任存在限度,假如你想怀疑某人,那他就有无数背叛的理由。质疑是好事,谨慎小心也是好习惯,但你必须制约它们,以免陷入死循环。”精灵女士放下叶子,强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还能坚持多久?”
他才惊觉火种的状况:“没多久了。”
“还要继续尝试?”
还有必要吗?安川扪心自问。人总得衡量得失。我看不到线,黑暗中什么也没有。再试一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能否承受?他没有答案。
森林在热风中摇摆,虫草齐鸣,草木盎然。自然有其真理,然而它们都离他很遥远。风行者摇摇头:“不用了。”
梅布尔沉默下来。她站在圣瓦罗兰的石碑后,气流灌入裂谷,也吹动她的长发。连她也有无法满足的愿望,神秘并非万能。如果她开口要求他尝试第三次,安川不会意外。虽然他们都认同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可信,但安川发现——他当然不是最近才发现——有时候信任也无需理由。梅布尔是阿尤恩的创造者和传承的修复者,而他是她的工具,他本人心甘情愿。
“我该阻止你,以希瑟的名义。”自然精灵说。
“诸神已逝,阁下,我们必须拼尽全力保护祂们的传承。”
“祂们的传承?这些是先民留下的东西……神秘领域不复当年了,历史也被过度解读。”梅布尔停顿片刻,“神迹越来越少,这是无可挽回的。”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凡人要为神遗物抛却信仰的教义吗?生命无价,安川。”
“我从没贬低过它,阁下。”
她转过身。
森林开始褪色。树叶凋零,岩石风化,细细的沙子满溢裂谷,群山化作橙红的沙丘。安川感觉到现实的牵引,锚点拉扯他们,脱离无边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