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场面几乎凝固,屏风里气氛扭曲到几乎要扑出来,跟泰家杀个你死我活,自诩西金人的钟家不得不站出来。
“咳咳,诸位听我一句劝。”钟君山缓缓开口。
“度殷实乃我西金人才,凭借凡人之躯就能凝炼灵源,甚至杀死方才降临的造物,前途无量啊!如今我西金无帝,中土觊觎窥伺,正是需要这等天骄的时候,不如让他出来好好修养一番,送进曜金书府,争取成为一员栋梁之材!都灵主母圣仪天下皆知,慈悲仁善,想必定会为我西金考量,不会草率决断!”
这一番话光明伟正,连夸带赞,顿时堵住了两边的嘴。
半晌,屏风里才传来女人的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西金西金,可却从来未替西金的名声着想,此子来路不正,出身肮脏,不配为我西金效力。”
“那燕柔歌就能为西金效力了?他用什么效力,屁股吗?”泰袁用粗大的嗓门毫不示弱地回怼。
嘭!屏风里有东西被砸得粉碎。
钟君山暗叫苦也,这泰家人什么都好,就是莽撞!什么都敢说!
看台边缘,一个兜帽人缓缓侧过身子,好似在看天空的飞雁。
几拨人又是一番斥责争吵,好在有钟君山和稀泥的劝慰,半个时辰后才平复了少许。
看在那几十头“人熊”,和两拨老西金人势力的份上,屏风里的女人终于让步道:“既然你们说他厉害,要带他走,那就让他站起来自己说走不走!站不起来,就说明他还是个废物!”
众人瞄了一眼地上烂泥似的度殷,泰袁脸上出现明显的愠怒,“听说老太太最近又找了个小白脸,扒了他传承扔下去,不放神灵,就放两头秽兽,你看他站不站得起来?!”
“你给我闭嘴!!”都灵主母有些歇斯底里。
“打住!打住打住,不如我们就听主母大人的意见……看度殷这样子也快不行了,要是真的扛不住,咱们有心无力啊,不妨让他试试。”钟君山拉住泰袁,使劲眨眼睛。
“人熊”虽然熊,但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让步,只能怒哼一声,闭上嘴。
“试试?不够!”女人被惹恼的尖利声音又响起来,“站不起来就给我割了他脑袋!不光得站起来,还得跪下叩首谢我,要大声给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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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袁还要出声,被钟君山和老梁同时捂住,甚至动用传承将他摁倒在地。
“是是是!主母圣仪,慈悲为怀!”钟君山高喊道:“度殷,你可听见了?”
台下静悄悄的,毫无生息。
钟君山几人心中一凉,这孩子怕是没顶住。
都灵主母讥笑出声,顿时大为畅快。
当啷。
场地中发出一声脆响,厉九川用仅剩的完好的手,从喉咙伤口扯出半截铜剑,丢在地上。
钟君山三人立即松了口气,人活着就好说。
厉九川又躺了许久,吃力地聚集起星星点点的水德灵源,因为没有传承,又重伤濒死,他聚集的速度极慢,灵源极散,本来就抽不出空气中的十之一二,而能真正用来修复身躯的,更不足抽取的十之一二。
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他谨慎地小心地呼吸,生怕自己呛到扯动伤口,一旦疼昏过去,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正当上面传来女人的尖声,说什么等得不耐烦,来人给她砍断什么的脑袋时,一股极其浓郁且纯净到出乎预料的水德灵源拍在厉九川脸上!
这团灵源丝毫不含半点污秽,它纯粹又干净,没有半点充满攻击、同化和排斥的成分,而且直接从厉九川鼻口灌到五腑六脏,瞬间痊愈了许多致命伤。
只是为了让人不发现,这团灵源很小,刚好治愈他大半内伤,就消耗殆尽了。
此刻,看台边缘的兜帽人抖了抖衣袍,似乎抖掉了一片五颜六色的烟尘。
旁边看戏的伙计注意到他,又调笑问道:“这位看官,您现在还押吗?押度殷过三门,押一赔百。”
兜帽人颔首,“押,押一赔十就行。不然,你们升灵坊卖了都赔不起。”
说着,他将一颗鹅蛋大的璀璨遗玉丢进那伙计怀里。
转瞬间,神袛见证赌契成立的雷霆之声回荡在秦赫耳中,叫她满脸茫然地傻了眼。
一颗刃兵圆满遗玉!押一赔十赌度殷过三门?!
疯了吗?!且不说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把升灵坊卖了,不,把秦家卖了才能凑够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