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及笄之礼,后是文定之喜。
嫁衣吉服自然是由张家人操办,无须寻常人家那般自个儿来绣。
好歹也是俩重仪式,江南念却全然没有扎个荷包绣囊做个鞋子之类的东西送给自家小族长的想法。
张海杏好奇一提,江南念便撑不住放声笑了起来:“莫提这些,还送荷包绣囊,是小鱼给我绣还是阿客哥哥绣了送我,我再转赠小族长?”
“让我哥哥绣花,送给小族长?”
张海杏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女子能这么说了。
一日,绣房送来各色衣衫头饰,教她挑选。
江南念一概不想理会,就让人随手搁置在房间里。
懒懒散散的女子见了过来的人还是那副娇态,看着面前各色发饰也无动于衷。
他扫了一眼各色发饰衣衫慢条斯理问:“怎么,没有喜欢的吗?”
“这些不过是死物,何需费心。难道在小道长眼里,我还没有花好看?”
穿着一身妆花绫罗的江南念擎着一枝花儿比在鬓边,漫不经心徐徐看来。
小道士回过神来,他望着女子,轻声道:“在我眼里,自然是人比花娇…”
江南念听了只笑笑,却在回想昨夜那个关于小道长似是而非的梦来,她再看向张千军的目光忽地就有了变化。
感受到女子灼灼目光,小道士从茶水氤氲雾气里抬起眼,心中疑惑:她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看着自己?难不成她又想跑?
张千军眉尖微蹙,却也按下不表,拿起篦子梳理过她那三千青丝。
“怎么不出门走走,天气正合时宜。”
那次她被小族长接回来以后,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感觉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连下山她也没了出门的动力。
他们看在眼里,只是给她的惊喜还在准备中。
没有多少时间来陪伴她,所以安排了事最少的他来哄人。
江南念轻轻摇头,叹息:“没什么意思,许是春困夏乏了…”
他慢慢拢顺那一头缎子似的头发,“可是有心事,与我说说?”
江南念嗅到窗外花香,浅淡的香味让她觉得安稳,遂闭了眼睛答:“做了个不好的梦,有些困…”
“那你睡,我守着你…”
江南念轻飘飘应了一声,“小道长,你说会子话我听听…”
她舍弃了依偎的靠枕,软软伏在他的膝间。
张千军只当她在听,垂了眼睫继续轻轻说着:“倘若遇到事,你自个儿若当真拿不准主意,去问小族长也是好的。问我们也是一样,终归我们也是你的…”
话讲到一半儿,小道士听到匀细的呼吸声,他抬了眼一看,女子睡得酣然。
张千军手上动作一停,不由得失笑。
她还是老样子,心情不好之时总喜欢让人讲讲话哄她入睡。
垂落的纱幔被风吹动,神思不属之时他俯身,轻轻吻在女子额间。
又慢慢移至江南念唇上,只轻轻一点。
睁眼时张千军还闭着眼,在融融春色照映下,他的脸仿佛镀上一层柔美的光晕,如若一樽至净无垢的神像。
江南念在他怀里伸手扒拉长长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