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稍作犹豫,最终如实回答:“两者皆有。”
岑思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推断,与卫凌峰长期保持联系和通信的,很可能正是这位汇通钱庄的老板刘昌。他将钱袋、账簿和名册轻轻放置在桌上,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宫中守卫森严,你们二人是如何避开耳目,私下会面的?”
“回禀太子殿下。”刘昌毫不隐瞒地答道:“我们二人会以书信为约,约在城中的南道市集相会。但是...”刘昌微微皱眉,继续说道:“卫大人不知为何,突然与我断了联系,我们已有数月不曾有书信往来,也未曾见过面了。”
岑思卿闻言,眼眸微垂。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眸直视刘昌说道:“卫凌峰之所以与你断了联系,你的书信也未曾回复,并非是他故意所为,而是因为...” 说到此处,岑思卿停顿片刻,眼神微微闪烁,随后声音低沉道:“...他身故了。”
刘昌听到岑思卿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和悲伤。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卫大人…已经去世了?这是何时的事?” 刘昌艰难地重复着岑思卿的话语,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哀痛。
岑思卿沉默片刻,声音平静而又沉重:“八月十七日。” 那是一个令他铭记在心的日子。
刘昌知道,卫凌峰一直都在冒死查找西陵家的罪证,对于这个结局,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但今日骤然得知,昔日故人已去,还是不由得替他感到心酸。他无奈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哀伤。对于随后岑思卿的赏赐,他已无心接受,只是匆匆告别,便离开了皇宫。
待刘昌离去,岑思卿也叹息一声,随即拿起桌上的账簿和名册,开始仔细翻阅。这账簿,与自己手中的半本正好可以合二为一。而这本名册,其中记载了不少朝中要员的名字、祖籍和官职,显然都与当年施家的粟税案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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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岑思卿才豁然开朗,那张银票上的二十三两,原来并非只是简单的金额。这每一两,就代表着一条人命;这张银票,就代表着施家的二十三口人命。
岑思卿看着眼前的名册和账簿,将它们小心收好,心中已有了打算。
* * *
永康二十四年,十一月十六。
晨光初露,皇城内的太庙中燔炉檀香燃烧,烟雾缭绕。
文武百官早已齐聚于太庙前,礼部官员与内使监官共同,将册封太子的诏书郑重地安奉在诏案之上。内使监官亲自取来册宝,册在前,宝在后,随后将其郑重地交给礼部官员守护。
随着第一通大鼓的肃穆而缓慢的敲响,旗仗队开始整齐列队于太庙外的东西两侧。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各司执事官员也各就各位,他们神情肃穆,皆已做好准备。
第二通大鼓威武的敲响,礼官身着华丽的器服,步履庄重地前往奉迎册宝。
随后,急促而密集的第三通大鼓声响起,沿途所经的侍卫们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清道止行,侍仪官员启请太子。
随着鼓声,岑思卿身着玄色冕服,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熠熠生辉。其章左侧绣着日轮,右侧绣着月轮,万寿篆文,间以祥云。岑思卿步伐沉稳,缓缓走向太庙正殿,在殿外恭敬地向皇帝叩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