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岑思卿的衣衫尚未整理好,纤瘦的身体缠着带血的绷带一并暴露在外。
匆忙间,他急忙想要行礼。然而,皇帝立刻制止道:“不必拘礼。”
岑思卿立刻整理衣衫,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卫凌峰忙步上前帮忙,皇帝看到立刻关心道:“怎么伤口还未愈合?”
岑思卿连忙遮掩道:“已经好多了。”可是,他话音刚落,便蹙起眉头,用手捂住了伤口。
“都伤成这样了,为何还不好好养伤?”皇帝坐到了岑思卿的身边,满眼心疼的看着他说道:“偏要在这逼仄的偏殿里休息?”
岑思卿听到皇帝的询问,心中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卫凌峰行礼上前,代他答道:“回禀圣上,七殿下自回荣和宫以来,一直小心休养,未曾有过外出。这偏殿,即是殿下的寝殿。”
皇帝闻言,扫视四周。这偏殿布置简陋,并不宽敞的外殿放着几张老旧的红木桌椅;内室的一侧是简朴的书房,另一侧便是寝室。
皇帝看着这寝室,不过一桌一柜一床而已,用来阻隔的屏风金漆也已脱落得斑驳。这里被称为荣和宫的偏殿,但看起来只不过比下人房宽裕些罢了,看得叫人感到唏嘘。
皇帝不禁气愤地拍了一下大腿,厉声喝道:“荒唐!堂堂皇子为何寄居在这偏殿?那主殿又是谁在住?”
岑思卿见皇帝震怒,急忙安抚解释:“主殿一直空着,无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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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岑思卿,只听他继续小声道:“自母亲离开后,主殿便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未曾再有人居住。”
皇帝听了这番话,不禁回忆起昔日的点点滴滴。
皇帝的目光落在岑思卿的脸上,那张容颜婉约而清秀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修长的眉宇,星如的眼眸,俊美而清丽。看着岑思卿,他似乎窥见了荣妃的影子,那温柔贤淑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皇帝凝视着岑思卿,他回想起过往,那曾经与荣妃一同度过的甜蜜时光。荣妃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关怀,还有荣妃温柔的声音,那曾经温暖他内心的低语。
就是这一眼,便足以让往昔的一切涌上心头。
皇帝知晓,这十年间他错过了太多。看着眼前他与荣妃唯一的孩子,一时间,愧疚的情绪难以平复。
“待你伤好些了,朕便赐你一处新的居所。”皇帝看着岑思卿说道。
然而,岑思卿立刻回绝道:“还请父皇准许思卿继续住在荣和宫。思卿住惯了这里,不想离开。”
皇帝听言,默默点头。随后长叹一声,试图将内心的懊悔转化为行动,以做弥补。他仔细看了看岑思卿的伤口,然后伸手帮他整理衣襟。
岑思卿却流露出一丝慌张,面对这十年未曾有过的父爱,他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抬手,自己将衣服整理好,似乎想隐藏起自己的伤痕。
忽然,皇帝无意间瞥到了衣袖从岑思卿的手臂上滑落,露出了横竖交错的伤痕。他忽然想起,在泰安宫御医为岑思卿检查伤情的时候也曾提及,七皇子的身上有许多陈年旧伤,新伤旧伤叠加,全部恢复不知要多少时日。
皇帝握住了岑思卿的手腕,仔细看着手臂上面的伤痕。细白的皮肤下,一道道青紫的鞭痕,有的已经淡去却依然醒目。
岑思卿慌忙将衣袖遮住自己的手臂,低头不语,仿佛是在羞愧被人发现了自己的不堪。
“这些伤是怎么弄的?”皇帝关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疼惜。
眼前的岑思卿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