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汇集处,免不了又是一番鏖战。
率巴族一众伤兵并其它氏族军士的郑成,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用尽残力,向着东方闷头突杀而出。
蜀军绝大部分只顾赶往西方救援,无人关注到自己后背的方向,早已有大量巴军突围。等到发现时,却已追赶不及。便索性不再去管,只想着杀光这些还在顽强抵抗的巴军即可。
待到郑成率着巴军残部,成功登船,扬起帆逃出生天时,免不了要重新清点一下人员。
来时三万有余气势汹汹,去时不到三千狼狈不堪。
郑成立于船头,遥望岸上那仍在溅血的战场处,巴族的帅旗竟然屹立依旧,内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悔意。“若是我坚持违令,选择全军一齐突围的话,或可反败为胜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当他回过头来,看到了那船甲板上倒伏一片的巴族残军时,心中悔意顿无。“就凭眼下的状况来看,这或许是这些人唯一可以活命的选择吧。”
郑成再度回身,凭栏望去。却早已看不清那巴氏族人以身诱敌的位置,连那杆巴族的旗帜,也已离他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以身做饵。”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这是巴务相转述风象投江时所说的那些临别之语中,郑成特意记住了的四个字。
“以身做饵……”他继续呢喃着这四个字,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两幅面容来。
一幅属于那个他将其视为师长的睿智老人。另一幅属于那位巴族最伟大的领袖,五氏第一任共主。
两幅面容逐渐清晰,栩栩如生。一南一北漂浮着,对向而行,最后直接重叠到了一起。
终于想清楚了一切的郑成,开始低低的吟笑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变成了仰天狂笑!
这个笑容,笑时的这些个动作,完全复刻了风象投江前的身影。
笑到最后,郑成倒是没有如他的师长那般,以身入水。而是因体力不支,昏倒在了甲板之上。
期间他也曾在别人服喂食物和水时醒来过几次,但等到他彻底苏醒,却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